在这样的战争时期进行修路的事宜,怎么想都让人觉得奇怪,但是让无盐朗具体来说哪里奇怪,他又说不出来,只是商人的直觉告诉他,这并非是什么好活计。
田昌意还在说:“至于怎么管理,就按照齐国的军制来吧,无盐朗,你应该知晓齐国的军制吧?不过不知道也没关系,这样的事情不会只让你一个人干,我会从宋地抽调些人手给你,你好好使用他们便好。”
齐国军制。这么敏感的四个字一经田昌意说出口,无盐朗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什么修路,这分明就是披了一张修路的皮在征兵,也不整宋地的兵,就征郑卫的,这不就是欺负人家亡国百年有余,对于齐国的认同感比宋地高上许多,欺负人家不会怀疑你居心叵测么?说是在郑卫之间修路,等到时候魏韩中随意哪一国把部曲拉过来,那修路的地点就不该是官道,而是前线了吧。
“倒也不用那么大惊小怪。我们已经与魏韩签订了盟约,盟约之中不仅涉及到边境的界定,还有平时的贸易往来。我与你的任务,此中才是重中之重。”田昌意哪里看不出无盐朗的心中所想,但方才所说的,才是第一环罢了,她揉了下眉心,才继续道,“不管是修墙还是修路,这些都需要砖石瓦砺,齐国地处平原,少量的原料尚能够进行供给,但是大范围的情况,就必须向外国进行购买。这也是我为何禁止一切私人商行的原因。”
“为了防止囤货居奇。”
田昌意点头:“刀币的流通只在齐国一国,要想从外国购买这些原料,都是通过足金的白银与黄金,这种情况下,势必会加强本国的贵金外流,这样直接的结果就是,以后就都不会有谁再使用刀币了。哪怕是齐国人。”
“你需要再额外成立一些由官府控制的商行,就是魏韩,和修建之事无关的物品,绝对不让他们放进郑卫之地。然后,对于魏韩两国来郑卫之地经商给予大力支持,若是有铁器,治水这方面的人才,我们保他衣食无忧,并给予一定的庇护。至于货物以及人力的结算,我们应当以刀币为先。”田昌意说到这里才发现自己一直是在马上,而无盐朗竟然也不嫌累,竟然一直是仰着头听她讲话的,好歹她还想老实做个人,翻身下马,她稳稳当当地落地,“方才我所说的,可都记清楚了?”
被田昌意这么一说后,无盐朗才还有些晃神,这几条计策似是可行,这样的情况下,其余诸国要想和他们做生意,就要证明他们有做生意的资格,但还有一个问题,他点头示意自己已经都记下来了,然后才说:“那么,就这么些繁琐要求,哪里的生意都可以做,他们凭什么和我们做?”
“如果同样的货物,楚国人出五十蚁鼻钱,那么我们就出等同于五十蚁鼻钱的刀币价格。要以白银黄金来进行结算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为了保证信用,他们从我们这里结算走了多少白银黄金,在交易之前,就要往我们的商行里存储多少白银黄金。一分不能少,自然一分也不会要多。”说到这里,田昌意都觉得自己有些渴了,为难她许久没有那么长篇大论说这种需要动脑子的话了,“当然相应的,我们也会给予他们一定好处。”
“那么好处……”
“我问你,如今齐国往诸国售卖的盐,是多少钱一斤?”
无盐朗略思索:“根据产地不同,若用刀币计,从差到好,八至四十八不等。”
“其余的我管不着,但从十一月中旬起,除了魏韩两国,食盐的售价全部翻十倍。魏国以翻了倍的价格三十取二十来进行售卖,等什么时候将那些魏军都撤回去了,我们再恢复原价。至于韩国,就原价进行售卖。”
好嘛,这原价卖东西还是好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