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顺于我们吧,吕丘怀。我会让你看到一个与以前截然不同的齐国。”
吕丘怀背靠着墙,看向黑暗中的某处,然后侧过头,这一刻他决心不去计较与对方年龄上的差距:“田昌意,你为什么会支持陈目夷?”
这个问题的答案似乎是显而易见的,但是吕丘怀一直认为没那么简单。
男欢女爱这样的东西啊,就跟鬼一样,没有的东西就是没有,没有的东西怎么可能说是有的呢?倘若吕丘怀认为田昌意是他所认为的那种人,那么对方会追随公主目夷,乃至做到现今这个地步,就都不该是轻易的。
应该有什么别的特别的目的才对。
仿佛是为了烘托气氛,在等待的时候,地下监牢墙壁上的火把从上往下,按照次序依次被点燃了,田昌意就站在他面前,背靠着出口处的光亮,“我想看看她想要的世界。”
时间再度回到这夜。
田昌意一行人在距离最近的客舍住下,药效已尽的公主目夷是最早睡,也是睡的最熟的那一个。
姜奢独自住在另一间房里,不过,横竖左右都有些不习惯,思来想去不想要待在屋里发牢骚,她便打算出来透透气。
这里离临淄起码有五十里远,客舍不如临淄的舒适,但也别有一番风情。
“这么早就起来了?”姜奢穿好衣裳出来时便看见安平君田昌意正凭栏向她打招呼。
尴尬地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要是早知道出门会碰见田昌意,那她绝对是死都不要出门,虚虚地应了声,然后她才发现田昌意这会儿的穿着与白天多有不同。
青灰色的长袍,后身外露出黄色的曳地长裙,长发本是虚虚簪住的,月下此间美人,竟是十足的女子情态。
要不是因为美人多是雌雄莫辩的,姜奢未必能够认出田昌意来。
“啊这……”姜奢背靠着墙壁,恨不得和墙融为一体。
“怎么把你吓成这个样子?”田昌意的语气仍是淡然的,中间却多了丝暖意,“出门在外,毕竟是男女有别,我本职虽然是公主殿下的护卫,但是百姓们又不知晓,总不好出行一次还搞得那么众人皆知,便只好出此下策了。”
听到这里,姜奢稍微放下心来,但依旧不好靠近田昌意,只用对方能够听清的声音说:“是您自己提议的吗?”竟然在不知不觉中语气变得恭敬了起来。
“算是吧。”田昌意眉眼间的思索一闪而逝,然后她打了个哈欠,“且不说这个,你有好好休息吗?今天天气比较冷,比起往日要多穿一些……嗯,有点困过头了。”说着,姜奢便看着田昌意摇摇晃晃地折返回了公主目夷的屋子。
对于一个立志能顶天立地的男子来说,穿上女子才会穿的衣裳,那该是一件多么令人感到屈辱的事情啊。真的没想到田昌意能够为公主目夷做到这个地步。真是天地间难得有的伟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