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了也不会说,只会徒增厌烦。”公主目夷的一只衣袖里始终放着那册写有‘以渊以献,以昌以意’的薄书,本来她是认为涂山氏多少能够透露些讯息出来,但交涉的一开始她自行就断绝了这样的想法。便是旁敲侧击,她也不愿多费心思。
毕竟大不了,就是这册书的内容永远不为自己所知罢了。
“那就放着不管吗?等她撞见了安平君,不管怎样都会多出不必要的麻烦来。”
“我也知晓,若是无用,杀了她是最好的办法。但是会不舒服,知道吗?有点如鲠在喉的感觉。怎么说,她待我虽不好,却也不差,待田昌意自是好极了,涂山氏能做神明台的大祭司,就说明在信仰,忠诚这块没什么大问题。她就是有点,识人不明。”
“那在下可否理解为,公主殿下您这是,心软了?”萧少卿语调上上下下地波折了好几次。
“想要嘲笑的话,尽可以大声一点。”公主目夷若有所思地摸了下左肩锁骨和手臂连接的部位,也没过多久,药也才换了两回,触碰起来却也没那么疼了,“这本不是什么该犹豫的事情……但是我不知道田昌意是什么想法,她对于涂山氏或许还有些感情,要是因此使得我们之间生隙,就太得不偿失了。”
“我原以为公主殿下在这段感情里占据的才是主导地位,原来不是么?”萧少卿脸上带着促狭的笑意,明显是打趣。
“谁知道呢?不如说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与她有所牵扯的事情,我都会不自然地拖泥带水,完全没有办法自主去判断。”左手摁压了下眉心,公主目夷感觉才好受了些,“算了,这人要如何,都随她去吧。没了神明台,她就是寻常一老妇人。”
“若是她要见安平君呢?”萧少卿一针见血。
公主目夷答起来毫不犹豫:“随她。”
而在公主目夷一行人走后不久,涂山氏已然扶着腰从里拉开了紫宸殿的大门,她从怀里拿出了好几个足有成色的金裸子,趁着道上巡逻的人不注意,各自塞到了负责看守她的军士怀里。
这些年以来,她对于尘世的了解在这一步已是极大的进步了。
涂山氏是脑门冒汗,好在两名军士都是吃她这套的,金裸子收进怀里,其中一位便是扯开了笑容:“这是有什么想问的?”
“可否与老妇指明安平君的住所?前两日宫中杂乱,老妇听闻他尚且居于宫中……”
两名军士对视一眼,便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是夜。
没了齐王田朝所吩咐的那般严密看守,涂山氏虽然也是一老妇人,夜间从窗沿下弯腰慢行,能够挪出紫宸殿范畴也不是什么难事。
她要出宫,可在此之前,她要去见所谓的安平君田昌意一面。她并非不怀疑出行的轻易是有人刻意安排,但是她也不敢赌公主目夷之前能够轻易松口,尔后不会出尔反尔,一刀结果了她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