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在外人看来,已有了实封的田昌意并不适合再被简单看作是公主目夷的一个贴身侍卫,但安平君的章服穿在身上,田昌意还是怎么感觉怎么就不舒服,这一到安歇处,还是换了往常的侍卫服,再往日晞阁去。
和去时的精神抖擞不同,再到日晞阁内室,田昌意发现公主目夷这大白天的,竟然睡下了——卧榻方向的帷幔尽数放了下来。
内室里隔着不远,那只乌云盖雪的小猫儿正在田昌意的前路横卧,吐着舌头舔舐粉红色的肉掌,表情懒懒的。似乎是没有主人爱抚,是到她这里来发泄不满的。
不过,田昌意自这只猫儿来到朝露殿伊始,就从未触碰过对方。于是,直行的路是被挡了,田昌意停了一步,直接往右走了两步,再往前,但这猫儿也像是成了精,一看田昌意的举动,那卧也不卧,躺也不躺,赶紧起身,在田昌意再迈步时,一下子把自己身子滑扑到田昌意的脚下,还幸亏田昌意收脚快,不然这一脚下去可不得了。但就是到这儿,田昌意也没多想,她再往右……这足悬半空,其下还是猫儿乌云盖雪的脊背,田昌意就不得不认为这只猫是在故意和她作对了。
再往左,结果也是一样。
看着猫儿,田昌意也不知道这只猫听不听得懂,她道:“虽然我是不想这么做,但是现在也没办法了。”
再次足悬半空之时,田昌意看也不看那猫,本来是平常跨度的一步被她延展了些许,然后直接越过猫儿,一步跨了过去。
本以为这样就算结束了,但跨步过去没多久,田昌意就感觉到了不对,视线往下,结果是她那后跟过来的左腿已经成了猫爬的柱子。小猫儿扒着她的裤子,似乎是一点儿也不想她再前进半步。
所以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往常也不见这只猫对自己这么有意见。
正待田昌意百思不得其解之时,自内室外恰是进来一个人,便是一直照看这只猫的祭师,亦是上回给田昌意送信的蒙面人。从李德口中,田昌意知晓这人是叫做黄邵的。
两个人面面相觑了一会,然后一切尽是在不言中,黄邵就明白了个中情况,他首先告罪:“方才给公主殿下送了些药草来,这一时情急,身上的味儿重,恐怕是坏了猫鼻子。不过这小猫儿少有如此玩心重的,看样子,安平君大人您还是很得它欢心的。”
猫的欢心,田昌意倒是不感兴趣,但她是从黄邵的口中听到了一点令人在意的东西:“药草?”
公主目夷不是说她毋需医治的么?怎么还要药草的?
黄邵继续道:“昨夜发热是好了,但是损坏了睡眠,公主殿下是特地托在下去弄些宁神安眠的药草来,也好趁着这大好日光,补足昨夜睡眠。”
“的确今早是醒的过早了,应当是没有好好睡。但能让自己大白天这么睡,可不像是她本人的作风。”田昌意若有所思后,走近公主目夷的卧榻,虽然那猫还在腿上,也不妨碍她正常行走,揭开帷幔,看到公主目夷熟睡的那副样子,田昌意哪里还有不明白的,“会睡的那么沉,怎么还会需要药草来宁神呢?如果公主殿下她没有特地嘱咐你,你不用这么提防我不让我知道。”
“……”黄邵依旧面不改色,不过语句中所蕴含的意思已然是变了,“药草之事是不假,不过公主殿下让在下找的药草不是宁神安眠用的,而是提神,以助开朗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