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言自语之时,脑海中浮现出当时那个‘白面小生’的面容,楚太子熊洛又是一拳砸到木柱之上,让两只拳头皆是鲜血淋漓。
“我到底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才不远千里到这齐国来讨好公主目夷这般年纪的一个小姑娘的?只有一身蛮力的武夫,什么都不懂,居然敢如此随便评判我?”
“承接了安平君的名号又怎么样?连父母都不知道是死在哪里了,谁知道是不是齐王从哪里找来的野种……也敢在我面前称呼自己是安平君?”
“……而且,被我那样羞辱了之后都没什么反应,分明是那样的话听多了,只是我打狗忘了场合,就只是个狗仗人势的东西。就算我得一无所获回到楚国,在此之前,不说那公主目夷,这么一个人我还拿捏不了么?不给点颜色看看,还真是认不清楚自己所在的位置呢……真想把那张处变不惊的脸用刀给雕出朵花来,到时候看看要怎么哀求我,我才会放过?”
……大概有了行动的顺序和方向,气急之后,楚太子熊洛开始思考起公主目夷会有这样的行为的背后原因。
虽然公主目夷看起来并不像是个顾全大局的,可是敢不管不顾,不经齐王默许,这样的行为,那公主目夷应当也做不出来。
让他向公主目夷赔罪,两国地位在明面上摆着,那算不得是什么丢人的事,但让他向那个安平君赔罪,不管他有没有错,在外人看来,那都是显而易见的羞辱。是对他楚太子熊洛的羞辱。
没有一定倚仗,万万做不到这个地步……须知得罪了他,从现如今腹背受敌的齐国而言,并不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难道她知道了?
不管带血的双手,楚太子熊洛摸了摸下巴,最终他的目光落在躺在一堆木屑中的一盏青铜灯,如果有心去瞧,可以发觉那灯的边沿流出来的灯油是带有一些黑灰的,那正是这两日楚太子熊洛收到的楚国来信的余烬。
是说景氏阳襄君病重,屈氏鄢陵君,昭氏泗水君前往探望,却被景氏于半途截杀,景氏杀死这两位封君尚且不够,麾下甲士以两位封君之令,直入郢都所在府邸,一日之中,屈氏,昭氏便是一个才呱呱坠地的小婴儿都不曾幸免,皆为戮没。
本是三家鼎足之势,现下一家独大,楚王室危在旦夕……可能正是为这样的消息影响,楚太子熊洛才会在昨夜如此口不择言……
想到一月以前。
楚王难得造访渐台,一父一子,就在一间小室中进行面谈。
楚太子熊洛听到父王的来意后,眉间就拧成了一个团:“肯定是哪里搞错了。如果是要两国互为姻亲,递了文书好礼便已是足够了,那齐国公主车驾过来,我身为一国太子,顶多出郢都百里,以示对此事的郑重。让我亲自去那齐国求娶……父王您莫不是被酒色迷昏了头,只是个公主竟然要我们楚国那么大张旗鼓,三家未分晋时,天下之中,唯有晋楚可称为雄,那齐国,不过是近百年兴起,虽有些成就,也还不到我们楚国未打一仗就先行低头了,这样的事情做出来,不说不符合礼数,我国虽久居关外,也难免为天下笑,可说是荒唐至极!”
“……而且我们为何非要和齐国结盟?燕国距离遥远,暂且不谈,越国未经教化,不足与谋,随,益,滕三小国可为我国吞服,楼烦,东胡非我族类,那距近的韩魏正是阻那秦国向东扩张的必要之地,我们若是向他们提出结盟的请求,他们没有不答应的道理,这不是要比吊死在齐国一棵树上的结果好上许多么?”楚太子熊洛依据自己对于天下形势的了解,侃侃而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