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我自然知晓。”公孙方一边答道,一边观察着戎车之中各位军士的模样,这一看,更是让他感到了吃惊。
从羊锥开腔伊始,不论是在甲首持弓主射的甲士,还是在一侧披坚执锐负责近身搏杀的几名士兵,都像是没有听到似的,只是惯常拉弓搭箭或者将近车的敌军砍杀落地。旌旗之下,还和公孙方作伴的,就只有他手边的用以号令全军进退的钲鼓。
“那名宋国大夫受国君之命率军抵御郑军,却是因为车夫怨恨,两军交战时,将战车驱向郑军大营,便是使得宋军大败。说来也好笑,那名车夫唤作羊斟,我的氏名为羊锥,也不过是一字之差罢了。”
“你已被齐人收买了?”
“收买?他们只是给了我一个青史留名的机会罢了。好名恶名,能够青史留名,哪还有什么所谓的。况且,我为将军您驾车十年有余,还是一车夫,只是这样的事实稍微让我感到有些不忿。十年以前,将军您是都尉,十年后,您是将军,可我除了为您驾车,便没有什么好去处,这是为什么呢?”羊锥叹了口气道,“因为是您的车夫,这再不想干,想必除了国君,也无人敢聘请我,而这,都是您的过错啊。”
“你在我门下,哪怕只是车夫,也应当收了不少好处吧?!”
“若有高位,钱财之事还不是自己求着上门的?既然这些年,凡事都是将军您做主,不若现在,让我来做主一回,也可说功过相抵,我自是不再会怨恨将军您了。”
“你想做什么?”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么?我当调转车头,将您送到齐军面前去。”
“你怕是疯了,这可是叛国之罪。”
“想必将军您还不知吧。便是因为我一直是个车夫,我的娘子瞧不大起我,早两年便和我和离了。再者,膝下的一个儿子参军之后,也死在了燕国北寒之地,我早已是无牵无挂了。叛国之罪?家都不曾有,又是哪里来的国?”
说着,羊锥已然调转了车头,和护卫着主将戎车的四辆战车方向完全背道而驰。
“那么,你能告诉我,是谁指使的你么?”
“……”
公孙方如此问后,羊锥却是不再回话了。
“是那安平君田昌意?”
还是没有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