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斐趴在窗台上,轻轻用手掌将耷拉着脑袋的花朵扶起来,可是一松手它又垂下了头。
他在房间里找了一圈,想着能不能用什么东西把花绑在上面固定住,可是没有找到。乔斐沮丧地看着向日葵,心里刺刺地疼,像是小孩不小心碰碎了珍贵的玻璃猫头鹰。
花已经开败了,再怎么照料也救不回来,他心里也明白。
他觉得自己就像是那追着太阳光的向阳花。向日葵也许永远都追不上太阳,可是他还是憧憬哪天能和阳光撞个满怀。
小时候觉得向日葵只要有了太阳就能一直活着,可是他直到现在才发现原来向日葵也有不再追随太阳的那一天。
乔斐并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爱上过一个人,他曾经以为自己爱上了何昊云,因为他给过自己最最想要的一切,可他现在发现那不叫爱,那叫感激。
在过年放假的时候,时旭白带着乔斐逛遍了城里好玩的地方,只为了让他忘记令他难受的事情。他的情绪再低落也会因为时旭白说,快看!那边刚才飞过去了一只蜂鸟,而变得灿烂。
一个太阳永远会发光,会照亮一个人的整个星球。
所以乔斐爱上了他,他爱上了时旭白的那杯苦咖啡,弹得难听死了的钢琴曲,和那永远没有扎正过的小揪揪。
他愣愣地望着失去了生命力的向日葵,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在遇见时旭白之前,乔斐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么脆弱过。他能在何昊云把他干到发烧后,第二天接着去舞团,哪怕是走路一瘸一拐也不吭声。可是他现在却因为区区一束花枯萎了,而想要哭。
乔斐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他好像是得了什么病,根本不知道怎么样才能治好。
向日葵已经枯萎了,乔斐把它从花瓶里抱出来,可站在垃圾桶前,他又犹豫了。他舍不得把花扔掉,好像在割舍什么他永远离不开的东西。
哦,想起来了,他并不喜欢花。
乔斐最后把一朵最大的向日葵花朵小心地剪下来,夹在了那本有着时旭白的杂志里,紧紧把它搂在怀里。
原本这本杂志证明了这世界里有一束专门属于乔斐的太阳光。
而现在这本杂志证明了乔斐爱他,不管多久都会等他。
乔斐在床边坐下,愣着愣着忽然想起来今天是他的生日,他二十一岁了。
他没过过生日,也从来没有收到过礼物,不知道有人陪着吹蜡烛是什么感觉。在这之前,他也从来不屑于过生日,长不长大一岁对他来说不重要,可是他现在却迫切地想要见到一个人,听他和自己说一声我爱你。
乔斐抱着夹着向日葵花瓣的杂志,轻声对自己说了一句生日快乐。
也许这稍微特殊的一天给了他一丁点零星的勇气,他慢慢下了楼,想要试试一件早就想尝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