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没有将最隐晦的心思宣之于口。
谢婷宁其实一直都比她要勇敢得多。
然后顾新词把手放了下来,雪花轻飘飘地落在眼睫,泛着冰凉的触感。她伸出手,指尖抚过对方同样冰凉的脸颊。
“我们在一起吧。”
明明是和飘落的雪一样很轻的一句话,落下时分却又像极了一柄敲击在心口的重锤。
我们在一起吧,那就在一起。
大概人年轻的时候总会有那么一刻,即使明知选择过后面对的可能不尽如人意,却仍旧能满怀着勇气迈出那一步。就好像为了那么一个人什么都可以做,无所谓结局,无所谓回报。
只是因为有了那么个念想。
日子似乎就这么波澜不惊地继续下去。画室里没人发现她们俩有什么不同,谢婷宁还是会在有空的时候给大家带东西,只不过会给顾新词额外跑去校门口带点别的,堂而皇之的偏爱,半点不带掩饰,却又显得理所当然。
偶尔会有人调侃说你们俩好得跟一个人似的,谢婷宁总是笑眯眯地回一句是吗,然后悄悄地在画架下边把顾新词搭在大腿上的手抓在手心里。
顾新词每每到这个时候总是默不作声,但是谢婷宁靠她靠得近,一抬眼就能看见她攥着画笔的手指慢慢收紧起来,耳尖浮上一层很浅的绯色。
后来导师把去进修的名额给了她们,两个人一起去了法国。在没有人认识她们是谁的土地上,好像连风都是自由的。
美院外面的篱笆上总是缠着不知名的小花,有一天谢婷宁蹲在那里拿着相机对着焦,起来的时候太着急没站稳差点一头栽下去。
顾新词伸手接住她的时候,下巴刚好蹭过她的发顶。很软的头发,蹭得有点痒。
抬起头就是四目相对。
然后顾新词笑着喊她名字,说谢婷宁我们接吻吧。
一切的一切结束在那一通电话。
没有因由,没有问询,直接说让谢婷宁回来一趟。
她挂了电话,回头就看见顾新词皱着眉头,眼里有掩不住的担忧。
“没有关系的,肯定没事。”彼时的谢婷宁凑过去这么安慰道。
事已至此,逃避无用。
谢婷宁上飞机之前甚至还抱着顾新词的手臂撒娇说下一回一定会是两个人一起回去,说妈妈做的菜特别好吃,她一定会喜欢。
顾新词还笑说那可不见得,结果话音未落就见眼前人鼓着腮帮子皱眉。
“肯定的。”她信誓旦旦地保证,“谁不喜欢顾新词嘛?”
这话说的顾新词只能无奈地摇头,但也知道自己要是反驳的话这人怕是能找出一万个理由来强词夺理,也就不跟她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