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淮安被惯性带着往后退了两步才站稳,她一手拿着水,环住谢知遥的腰。
“干什么?我又不会跑,你身上全是汗。”
话说得像是在嫌弃什么,但实际上她没忍住笑,手臂也牢牢贴在腰间的衣物上,怎么看怎么口嫌体正直。
谢知遥呼吸还有点喘,她两只手环着许淮安的脖子,明明累得很,却还是哼唧了两声低头蹭了下女孩子肩头。
“我不管,有汗你也给我抱着,别想让我松开。”
回答她的是女孩子落在耳边的一声轻笑。
旁边本来还围着几个同班的女生准备过来递纸巾和水,但一看这模样,都自觉地折了回去。
她们站在跑道边上,骄阳落于身侧,呼吸间也染上彼此的气息。
不知道过去多久,等到男生一千米的运动员眼前跑过去,谢知遥才松开了手。
许淮安把水递给她,安静地看着她的眼睛。
谢知遥喝完水拧上盖子,抿了下唇收起笑容很认真地开口。
“先不回去?我有话和你说。”
许淮安心口一跳,眸光闪了闪。
“好。”
梧桐叶随风簌簌而落,秋天的风带起的那点凉意很快随着铺洒的阳光散去,枯叶在空气中打着旋儿,眨眼的功夫便铺陈起一条落叶小道。
似乎连着田径场的喧闹都随着一起远去了。
“你想……说什么?”不知道这么慢慢悠悠地走了多久,许淮安在靠近小西门的那片林子边上停了下来。
这里靠近国际部,本来就没什么人,再加上这个时间点大家都在田径场,这里似乎更显得空空荡荡。
谢知遥松开她的手,抬起眸子直视着眼前女孩子那双眼睛。许淮安的瞳色偏深,就算是站在阳光下,那双眼睛经由日光的映射,仍旧给人一种深邃沉静的观感,就好像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能够扰乱那双眼中深藏的潭,至少在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连她也是这么想的。
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忽然发现……自己能够很清晰地看到对方藏于眼底的每一次情绪起伏。
愤怒、恐惧、不安……
欢喜、关心、温柔……
诸如此类,毫无保留。予旁人的防备疏离,在她这里从不存在。
起初谢知遥只觉得,她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这个世界上大抵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人在彼此的心中有这个分量,所以她自然而然地忽略掉了别的什么东西。再然后……某一天,她忽然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能够轻易牵动对方心神的那个人,似乎不是别的什么人,而恰好是她自己。
最后就是摩天轮上的那个称不上亲吻的吻。
她不傻,不用过脑子都知道这肯定超出了“朋友”的范畴。
有哪个朋友之间会是这个样子的呀?
惊讶吗?有的。但要是问惶恐想要远离呢?从来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