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潮拥挤,她走得很慢,耳边的通话声在几个长音的嘟嘟声之后被接起。
“阿遥?”许淮安一手捧着马克杯,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来电有些讶异,“不是说出去吃饭吗?怎么突然打电话。”
“你在家?”谢知遥听到那边翻书的动静,猜测道。
“嗯。怎么了?”
对面的声音在喧闹中像是失了真,她忽然没来由地觉得有点委屈。
“没什么。就是……出来吃饭,然后我先走了。早上出门之前,老赵打了个电话给我爸……”她这说得前言不搭后语,声音也有点低沉。
电话那头静了一瞬,然后她听见了桌椅摩擦的声响。
“你在哪里?”
“观海购物区。”谢知遥跟着人潮走出商场大门,回答道。外面在下小雪,今年的雪天似乎格外多,她身上只有部手机和一张公交卡,只能拉起了羽绒服的帽子跟着走出去。
好在羽绒外套隔水,雪也不大。
“下雪了啊……”
“中午开始下的,一直没停过。”电话那头的人话音一顿,像是叹了口气,“你是不是没带伞?”
谢知遥眼睛弯了下,说:“猜得真准。”
那边沉默了一下。
“阿遥。”她走下楼撑开了伞,呼吸的白雾弥漫开,“坐地铁过来吧。”
“嗯?”谢知遥脚步一顿,插在衣兜里的手蜷缩起来,“其实……”
“过来。”电话那头的语气不容置喙,“我在地铁口接你。”
周围很吵,后面许淮安说了什么她没听清,只知道等回过神的时候已经上了一号线的地铁。
五个站,大概二十分钟。
刷卡出闸,电梯缓缓上行,谢知遥扶着冰凉的扶手带,远远地就看见了地铁口的身影。
大概是出来的匆忙,许淮安没扎头发,长发散披着,白色的耳机线从口袋蜿蜒消失在披散的黑发里,衬得一张脸更显小。她一手拿着深蓝色的直骨伞,一手插在大衣口袋里,白雪白衣,漂亮得好似幅水墨画。
像是觉察到身后的视线,她回过头,黑眸纯粹而清澈。在望见女孩的脸时,那双眼睛里化开了一丝温软。
“到了怎么不发信息?”许淮安摘了一边的耳机,看了看手机屏幕问道。
“反正都知道你在地铁口啊。”谢知遥自然而然地接过那半边耳机塞到耳朵里,轻音乐的声音顺着电子线传递进耳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