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季天坐起来,认真看着夏凉,问道,“陈阿姨嫌弃我了?”
“那当然不会。”夏凉说,“嗯,你有没有想过,可能,咸丰的人最近打开电脑和电视,也会得知,你是NPL第一AD?”
季天说:“不会,他们连AD是什么意思都不懂。”
夏凉把膝盖抱起来,让大腿远离床面,拉伸腘绳肌。
电话里传着棉麻摩挲的声音。
“那你哥呢?”夏凉说。
“阿成?”季天挠了挠头发,微皱眉毛,“他那一辈的人都玩魂斗罗,再说,破茧出来的时候他已经要忙着找工作了,没空玩了。”
“你难道不想知道,他们现在过得怎么样吗?”夏凉说。
季天这才明白了什么。
“你要陪我回老家……”季天说,“和我大伯道歉,然后再认亲?”
夏凉说:“是啊,情理来说也是这样,短期可以,长期来说,总不能一直让我妈帮你管钱,毕竟你在KL,我在ART,这样说出去也不太好听。”
镜头突然一晃,对着窗外。
“我看不到你了。”夏凉说。
“不行。”季天说,“他不会原谅我的。我不仅是偷了一千块钱,之后印刷厂那次事故,我还害阿成被记了一次大过,耽误了升职。”
“那都过去了。”夏凉说,“我相信大伯看到你,心底里还是会高兴的。”
“不行不行不行,我不能带你回去见他们。”季天捧起水洗脸,“我听几个朋友说起过,阿成结婚了,还没搬出去,房子特别挤。”
夏凉说:“我不介意挤的呀,又不是要公开关系,就是见一个面呗。”
季天说:“不行。”
夏凉之所以敢在季天面前提出这个想法,是因为他知道,现在的季天已经克服了障碍,说起过去,季天不会再恐惧、焦虑、愤怒……
但他不明白,为什么季天连犹豫都没有,很坚决地就拒绝了自己。
“季神?”
夏凉看到了波光粼粼的塞纳河。
河水安静温柔。
他却突然有一种危机感。
这种危机和去年不同。
去年只是单纯的地理的距离,他对等候充满了信心。
可是现在阵营不同,视频中的两个人都不再交流关于俱乐部将要采取的战术方面的消息,能说的话自然而然越来越少。
他看不懂季天在巴黎的生活,他体会不到第一阵容的风光,于是,他对自己身体条件的不自信就成倍地放大,毕竟,他一向只有在峡谷中才能找到平等。
难道,季天是觉得和他一起见家人,有失体面吗?
“小胖,你不要误会。”
夏凉自卑到不知如何开口的时候,季天又出现在视频中。
“既然提到这个……”季天说,“我坦白好了,阿成以前也和我们是一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