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年心口一跳。
如果放在之前,他可能就应下了。
可现在,他没打算这么快就把“下次”用掉。
如果可以,他甚至想留在下一个夏天。
“下雨了,”温年给自己找了个理由,“……下次吧。”
他听见沈淮景很低很轻地笑了一下,伸手,把桌沿边的杯子往里推了推:“下次是什么时候。”
温年:“。”
“我这算是被开了空头支票吗?”沈淮景莞尔。
不知从哪里倏然冒出的念头,温年忽地说了一句:“你先的。”
很轻,不生气,听来也不算委屈,像是在阐述一个简单的事实,却让沈淮景心口一震。
……是他先的。
是他用“下次见”先开了一张空头支票。
“那以后你说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可以么。”沈淮景语气前所未有的认真。
温年抬头,便撞进了沈淮景的视线。
好像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消气了么。”沈淮景又问。
温年:“……我没生气。”
沈淮景轻笑:“那这几天不理我是为什么。”
温年:“。”
他没有生气,更没有不理他。
外头的雨下得更大了,落在塑料篷顶上,明明周遭无人,只有雨声,温年却有种人声鼎沸的感觉。
他记得是谁说过,沈淮景在的地方永远人声鼎沸,可明明他遇见沈淮景那天很安静,只有雨后的一间阶梯教室,一如现在的斜风巷。
因为太安静,所以他一直有种偏颇矛盾感,就好像沈淮景不该属于这里。
可现在,那种“人声鼎沸”来了,吵得他连思考的力气都没有,也说不了谎。
“我没有生气,也没有不理你,”温年垂着眸,许久,说:“我只是在想一件事。”
沈淮景像是哄着他开口似的:“想什么?”
温年:“……追你。”
沈淮景是从小到大他做过的最难的一道题。
高二那年他没解出来,现在好像依然没有。
温年看到沈淮景垂在身侧的手很用力地绷了绷,从他那个角度都能看到微起的筋脉。
温年怔了下。
沈淮景久久没说话,再开口时,声音已经有些发哑:“怎么追。”
简单三个字,像是费了他很大的气力。
“……还没想好。”温年说。
喜欢一个人有点难,追一个人就更难了。
更何况这人还是沈淮景。
心里最大的石头落地,温年原先以为自己应该不会再紧张了,也不会再心慌了,可说出“没想好”的瞬间,那种攥不住的感觉再度涌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