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此次来B市正是与老客户风传集团谈AI智能办公协作软件的合同续约一事。

风传是张一鸣与陈涛两位领导开发的客户，简舒华此前并未经手过其中事务。

但这一回国就突然亲自带着整个部门过来拜访，实在是让杨巧雨心里有些没有底。

“他知道？”张一鸣嗤笑一声，略胖的脸颊随之一抖，神情明显有几分看不起的意思，“一个二十八岁的孩子，一回国就忙着进娱乐圈，这些销售行家的事他能懂什么，就算是集团内部稽核检查，合同上白纸黑字盖着公章，也查不出个问题来，这几年不都没事吗，他拿什么知道？”

张一鸣说着点了支烟，吞云吐雾间神情得意极了。

他是国内有名的销售行家之一，精算专业出身，早年在保险公司做业务，从一个普通的销售小员做到一个省的区域总监，年收入从未下过百万，后来转行，也始终在精英之列，亲自跑过市场的人，手里握着令人眼馋的人脉资源。

星云集团组建初期，陈涛副总是下了血本，连接拜访几次才把他从对家公司给挖过来。

但这样的出身，销售中不可避免会抱有一些陋习——比如如今已被明令禁止的向客户返利行为。

说好听了是返利，说难听些就是套取公司利益。

杨巧雨看看他，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安。不知怎么，自从简舒华回国以来，她就是没来由的心慌。

陈涛副总是行业内的老一辈人物，年纪大了，管理上自然疏忽些，真正的集团总又远在国外，因此商务方面此前张一鸣总可谓是一手遮天。

但现如今，谁又说得准呢？

星云集团可就是由这么一个二十八岁的年轻人所创造的，这些背地里的勾当若说简舒华完全不懂，杨巧雨还真是不敢相信。

她与张一鸣一手促成了风传集团的高价合同，其中签了一项集团并没有的附加服务，风传集团使用此合同进行公对公打款购买星云集团的软件，张一鸣则把虚列的费用取出来转给风传的老总冯润年。

如此一来，资金就从企业流向了个人。

其中当然不缺他们的好处。

但虚列费用一经查出就会涉及到重大稽核问题，轻则通报整改取消优秀评级资格，重则需要追回利益并辞退相关人员。

如此得来的利益是走独木桥，有些人走得过去，有些人就走不过去。

但只有走到桥头，才知道到底走不走得过去。

杨巧雨心事重重地看向窗外，叹了口气。

见她这样，张一鸣笑了：“怕什么？这事真要查，科技，财务，行政，哪个部门没事，当初项目审批的时候他们可都是在系统里点了同意留了痕的，简总真要追查起来，集团都不剩个活人了，法不责众嘛。”

他说的不无道理，公司规定的所有必须留存的文件证件他们都有，虚列的费用项目还有技术部特别添加了对应的内部服务项目代码，稽核这些年反反复复来来去去也没查出个问题来，还有什么好怕的。

想到此处，杨巧雨也有些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