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欣无奈地以手抚额,才要讲话,背被人拍一下。
出于夫妻间的默契,她头也不回说:“虞万支。”
虞万支牵她手说:“今天怎么有空?”
往常都是他接得多。
联系不方便,闻欣也没特意打电话叫他别来,简单讲两句,就顾着跟儿子说话。
准确来说,是虞得得没有办法被忽视。
他最近越发叽里呱啦起来,讲得急了手脚都要比划,偏偏没办法做到每个字的发音都很清楚。
闻欣光是理解他的话,就已经转不过来,忍不住打断说:“你再讲一遍。”
虞得得颇有耐心,可惜谁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完美重复。
虞万支也是似懂非懂说:“那你到底吃几个包子?”
包子?闻欣听着怎么没有这一段。
她也不追问,敷衍又真诚道:“真棒我们宝贝。”
究竟棒在哪,虞得得不知道,不过他昂首挺胸得像下一秒立功授勋。
虞万支好笑地摸摸他的小肚子说:“你这是揣了个妹妹?”
虞得得立刻叫起来说:“要弟弟!”
他前几天就提过一次,说要有个弟弟一起玩。
闻欣只当是孩子话,毕竟时不时还说要摘星星呢,她道:“牛牛就是弟弟。”
好糊弄的小崽子,虞得得不追究弟弟和弟弟之间的区别,放慢语速说:“妈妈吃肉肉。”
还能少他一顿饭,一家人在路边选家店就进去,点完单闻欣才说:不知道年前能不能卖掉。”
锦绣城五期说是正月初八开售,这可剩没几天。
就是卖掉,钱也得先借,虞万支道:“银行最近比较忙,让我后天去办手续。”
他们现在住的这套还不能动,总不能新房入住前一家子再租房住吧。
赶在年前借钱,其实意头不是很好。
但大概贷款的次数多,闻欣已经习惯,说:“你去办就行。”
到时候首付要交现金,这么多钱她可不敢去领回来,只怕出了门走不到拐角就被抢,毕竟这年头还有人敢持木仓进银行,半道上抢运钞车。
虞万支向来也都是自己去,往刚端上来的面里放两勺辣椒,搅着说:“你打算哪天开始休息?”
服装店还有点生意,闻欣想着即将要背一笔大债,打算干到年二八。
她道:“等你生日。”
说“生日”两个字的时候,笑得就有点奇怪,虞万支福至心灵说:“待会给你买更好吃的,咱不翻旧账好吗?”
就当初愣是连着两年让她在年三十给自己庆生,至今想起来都要嘀嘀咕咕。
闻欣借题发挥说:“你的意思是我无理取闹?”
祖宗哦,虞万支赶紧说:“都是我的错。”
闻欣哼一声说:“知道就好。”
又忽然好奇说:“为啥今年和去年都没有大年三十?我还以为是闰年才没有。”
虞万支没琢磨过这个,一时被难住。
不过他回答不上来的问题本来就很多,一点不往心里去,只说:“我小时候特别烦生日。”
六七十年代吃饭都困难,架不住他是年二九出生,一半年头里赶上正好是除夕,那可是乡下人难得吃顿好的时候。
因此不管是养父还是亲生父母那儿,回回都得提一句是给他庆生。
虞万支对此嗤之以鼻,心想那有大年三十的时候怎么不见给他庆生。
可他说没有,又成身在福中不知福,要不是结婚后闻欣开始给他过生日,他自己都不爱提。
闻欣其实很少听他抱怨小时候的事情,忽然生出慈爱之心来说:“你今年想吃什么味的蛋糕?”
虞万支不挑食,以前都是可着她的口味来,这会也是说:“还是巧克力。”
闻欣捧着自己的脸笑,颇有些撒娇的意味说:“我爱吃。”
她不爱吃,虞万支还不点呢,就是偏过头看到儿子,说:“弄点草莓酱上去。”
反正吃多牙会坏掉,给点意思意思就行。
母子之中,不敢他对儿子倾注多少,闻欣总觉得自己被明目张胆的偏爱。
她忽然说:“快九年了。”
有的时候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
虞万支吃惊道:“还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