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奏报已毕,出了帐子,洛银河轻轻呼一口气,道:“你莫要太担心,我排算过星盘了,只是有惊无险。”
他心里早就打定了主意,即便是在书里,也不能让他人为自己搏命,更何况,这人是李羡尘。
李羡尘摇摇头,道:“别的事情,你说什么我都信,唯独这件事,我不愿它有半点变数。”
然而乾坤变化,各正性命,李羡尘本来通透的一个人,反而拘泥了。洛银河想着,又喝了一杯酒,笑道:“人固有自己的命数,你怎么反而看不开了?”
李羡尘定定的看着他,半晌才道:“可能只因为是你吧……”而后他忽然就释然的笑了。
当然李羡尘,也并不是悲观,只是事到如今,他不舍得洛银河去搏一次,但又更不能让江南的百姓惨遭屠戮。
不舍终归还是要败给不能。
家国当前,活百姓,与君共生死。
看表情,洛银河便知道他心中笃定的主意,道:“莫要过于担心,梁珏不一定敢即刻就让我死。”
李羡尘面露疑色,问道:“为何?”
“你觉得梁珏为何要我和五皇子一起见他?”
皇上迟迟不立二皇子为太子,以梁珏的才智,早能看出皇上心里的犹疑。如今他自己如大厦将颓,即便江南拥兵自立,却少不了日后应付显朝一轮又一轮的平叛大军来讨伐。
更何况,以他的见识,若是当真想在江南站稳脚跟,又怎么会做出以江南全城百姓性命要挟显朝这等自损口碑之事……
自他盘踞江南自立,朝中诸臣便都觉得梁珏疯了,利欲熏心隐忍谋划多年,结果一朝势败,最后只得盘踞方寸之地,哪怕做一个月的皇上也是好的。
但在洛银河看,只怕他是想将恶事做尽,来扶自己的亲生儿子最后一把。
李羡尘道:“我若是梁珏,便直接杀了你和五殿下,岂不简单?”
洛银河笑道:“你忘了?他逃走那日,我骗他说若是我殒命,他与二皇子的关系顷刻便有人送信给皇上。”
梁珏如今只怕还存着要洛银河乐于守住秘密,又能帮二皇子登基的心思。
李羡尘看着眼前人,即便他心里想通了要和他同生共死,却也半刻都不想与他分开,在他身前蹲下来,微扬起头,看着他眼睛正色道:“入城三日,你只需拖住三日,我自有破城的方法,一定要活着。”
说着,他从怀里摸出一个瓷瓶,递在洛银河手上,道:“这是能救命的药。”
洛银河在他的神色里看出了恳求,抚上他的脸,点头道:“一言为定。”
李羡尘忍不住伸手环上对方的颈子,将他的头拉低,在他眉心重重的吻下,好像这一吻,是两人承诺的印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