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洛银河心里打定了主意,实话不能说,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他支支吾吾的样子,一半是装的,一半是真的,历来真假掺半最能让人信服,他越是这样,李羡尘就越认定了他有什么难言之隐,目光坚定的看着他,眼神要是能说话,那就直是在说“无论何事,你只管说便是了。”
半晌,洛银河终于言道:“我近日来,突然会了些奇怪的伎俩,但许多从前的事情都想不起来了,就像无事牌的事情,毫无印象……更不知为何会这样,何时能好转……”说着,神色黯淡下来。
这话确实并非全部胡诌,像通神谕解梦境这种依靠现代心理学装神弄鬼的伎俩,那原主,自然是不会的。
“身体可有何不适吗?”李羡尘问道。
索性便将通神伤心神这茬儿接演下去,洛银河答道:“只是偶有头晕脱力。”
李羡尘的表情松了些许,他站起身来,又将那块无事牌扣回手上,道:“无论你是否记得,送出去的东西岂有要回去的道理?”
洛银河只得跟着起身,正想将纳莲收回锦囊里揣好。李羡尘瞧见了,皱皱眉,将那平安扣捻回手里,展开扣子上的锦线,直接给洛银河挂在了脖子上,道:“它很重要,却也没传闻中那样重要,你莫要心思太重,只当是我贺你入宅之喜。”
如尚方宝剑一般的信物还不重要么,也不知将军是宽慰,还是心大……
这次之后,洛银河觉得李羡尘对他的态度有些微妙的变化,是一种极不明显的小心翼翼,但他懒得细想,终归是想回现实过他的小日子的。
除此之外,倒也并非全无益处,洛银河本来不指望李羡尘能全然相信他这一番骗鬼的言论,谁知,不知为何李羡尘竟好似信了……有了“记不得”做挡箭牌,洛银河做事说话,便再不畏首畏尾,只一门心思动用将军的势力将想查之人,想查之事摸了个八九不离十。
——————————
这一年逢甲记年,是以春分祭祀要皇上亲自祭祀大明神,大明神其实就是太阳,祭大明神便是祈求一年风调雨顺,人寿年丰。届时场面盛大,王亲众臣、幕僚甚至寻常百姓,都会前来观礼。
太常寺和礼部为祭祀的事宜忙得不亦乐乎。施平与洛银河分别为二部之首,面儿上只做一片祥和之姿,各司其职,配合得宜。
转眼正日子便到了,祭坛设在都城东方的朝晖坛,天还未亮,御驾与群臣便等在祭坛前,是要等待第一缕朝晖,上第一炷香。
这会儿,皇上也不知是没睡醒,还是心情不佳,坐在黄罗伞下,围着一件细绒大氅,昏昏沉沉半闭着眼睛,不知是睡是醒。
群臣最是怕皇上这副模样,他的脾气高兴起来便什么都好,若是不高兴了,指不定谁要掉脑袋。
心知肚明,便没人乐得去触霉头,一个个如同霜打的茄子,蔫头耷脑的按官阶品级站着,没有半分春日里的生气。
洛银河眼见东方天空泛白,恭恭敬敬的走到皇上身侧,道:“陛下,该晋香了。”皇上应了,走上祭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