剁椒鱼头,好吃。折邵衣之前不怎么吃鱼的,如今也爱吃了,澹台老大人的厨艺真好。
她过去打下手杀鱼,澹台思正点头,“你下手倒是利索。”
刀横过来,一拍脑袋就拍死了。
折邵衣:“没办法,怀楠身子不好,胆子还小,杀鸡都不敢看,当年没银子,买着鱼了,都是我杀。”
澹台思正抬头:“杀鸡都不敢看?”
折邵衣想起来就笑,“是啊,他现在也没有杀过鸡——”
澹台思正便觉得沈怀楠这小子真好命。
但是没过几天,他便黑了脸,恨不得打断他的腿。
当管事领着二十几个俊美男子进来的时候,澹台思正脸都有些扭曲了,他啊的一声怒吼,然后甩袖就走,再就是跑,跑进屋子里,澹台老夫人正在对镜贴描眉,她年轻的时候是个十足的美人,但岁月从不败美人,即便如今年老,微微打扮打扮,便美与韵味相伴而生。
澹台思正脸先呆,再怒,“——你不是发誓说不去看重华的戏班子吗?”
澹台老夫人:“也不是我看,主要是给邵衣看。”
她起身,“你让让,待会邵衣就该来了。”
澹台思正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吼道:“你敢看,我就不煮他们的饭——”
澹台老夫人:“哦,重华说了,他们的嗓子金贵,便自行陪了厨子来,不用你管。”
她兴致冲冲的走了。
澹台思正:“……”
他一巴掌再次拍在桌子上,这回杯子里面的茶水也被他拍得震动起来了。
“沈怀楠,这个孽障,看我怎么收拾他!”
折邵衣听了先生的话,忍着几天没理他,即便他奉献出自己的银子和地契。她也不收,只冷脸,“你等着瞧吧。”
沈怀楠等了几天,提心吊胆,战战兢兢。盛瑾安瞧了便幸灾乐祸,他的屁股其实也是遭了灾的,太子妃打了一顿,回去之后,他爹先还好,没说什么,但某天喝醉了酒,遇见了他,狭路相逢就是打。
他的屁股遭了殃,盛瑾安捂着屁股去上值,皇帝瞧了大笑,“你爹心里憋着一口气呢。”
他拍了拍盛瑾安的肩膀,意味不明的道:“你爹这口气不是冲着你来的,是冲着太子去的。”
盛瑾安当时就吓得要下跪,“陛下,臣父就是这般蛮横不讲理罢了,定然不会冲着太子殿下去的。”
皇帝摆摆手,“你倒是第一回 吓成这般。”
盛瑾安就笑,“这,这……这让人怎么说呢。”
皇帝:“你说便是。”
盛瑾安就道:“陛下,这世上的屁股挨板子,定然是有原因的。您就说,就说太子妃为什么要打臣吧。”
他有些委屈的道:“因为太子殿下之前也没去过琴楼,又是以臣的名字去订的雅间,她心里必然有气,觉得臣带坏了太子殿下。又因臣是她是亲弟弟,她觉得亲弟弟不向着她反而向着姐夫,自然是要打臣的。”
皇帝未曾想到还能这么看待这事情。他倒是觉得有些新鲜,往摇椅上一躺,“你继续说。”
盛瑾安就说了:“臣挨打的时候也不敢还手,她是姐姐,又是太子妃,臣可不敢,便被打得满脑子只想着少挨打几下,但是后来仔细想想,臣也是埋怨过太子的。”
皇帝:“哦?你埋怨他带你去琴楼?”
盛瑾安:“哪里是这个啊,去就去了,是吧,但是……但是三个人一起去的,怀楠已经好几日没得折家九姑娘一个好脸色了,私藏的私房银子上交也没用,正郁郁寡欢,说话半死不活的。”
皇帝想到沈怀楠那副妻管严的样子就啧了一句——真跟年轻的时候的澹台思正一般无二。
然后又听盛瑾安嘀咕,“但他有未婚妻,臣没有啊,理应不该遭这顿打的。但是臣为什么会遭打!臣就怀疑太子殿下撇清了身上所有的干系,他让臣做背锅的。陛下,臣晚上一身伤趴着睡,屁股透心凉的时候就想过了,太子必然是这般跟太子妃说的。”
他学着太子的声音,粗一些,道:“梦瑶啊,为夫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本是为了比试诗词去的,只让小九定个安静的雅地,谁知道他定了琴楼。”
他绘声绘色的说完,皇帝当场就愣住了。然后大笑出声,十分畅快,“小九啊,小九啊——你可真是,可真是……”
可真是个活宝。
他笑道:“是,太子这事情做的不对,太子妃是你亲姐姐,太子还招摇的带着你去那种烟花之地,实在是不该。”
“你没打他是好的。”
“毕竟,你家的规矩严。”
他站起来,恍惚道:“你爹曾经说过,你家世代儿孙不入烟花之地,要是去了,腿要打折的。但是这回是太子带你们去,他心里有气,又不能责骂太子,只好打你了。”
盛瑾安就得意笑了,“那下回,臣先在您这里告太子殿下的状。”
皇帝一愣,再次笑起来,“行。”
盛瑾安少年心性,崇拜他信任他,皇帝还是很喜欢的。
但这是给太子的人,跟太子也不能太生疏了。他说,“太子是你姐夫,你们也多走动走动。他那个人,没你聪明,但心不坏。”
盛瑾安:“太子殿下聪慧的。”
皇帝就没有说话,躺在摇椅上也不知道说什么。
盛瑾安出了宫,身上一片湿。伴君如伴虎,真不是说说的。他换了一身衣裳,正要去跟他爹说今日的事情,就见小厮拿了帖子来,“说是澹台府的,请您明日过去。”
盛瑾安还是第一回 收到澹台府正儿八经的帖子,他哎了一声,带着帖子去书房,说完了陛下的事情,他好奇说,“您说,澹台老大人请我去做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