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瑾安:“我再不装醉,十皇子就要我们再喝几坛子酒了,何况那酒也不好喝,我还是喜欢喝果子酒,甜滋滋的。”
还有米酒,米酒也好喝。
沈怀楠:“……”
他笑起来,问:“那你下回别来了?”
盛瑾安:“不行,你心思单纯,还有些倔,有时候太倔了,就是不聪明,我还是跟着你来吧,我聪明得很,能帮你把把关,不过这个十皇子肯定不太好,他满眼都是算计,你还是小心些吧,怀楠啦,你别不听,我虽然看起来不是那么聪慧,但是看人很准的……”
他唠唠叨叨,耐心劝解,一边说一边叹气,“我多比你吃两年饭,你就相信我吧,人间险恶,你才看到哪里啊,你不像我,我皇宫里都看过了,陛下面前也是谏言过的,哼,我父亲说我不好,我看他才不行,陛下现在可信重我了——”
眼见他又要抱怨英国公,沈怀楠连忙制止他,便连对自己上辈子活在谎言里也不那么伤心了。
盛瑾安唉声叹气,见不能抱怨父亲了,就又念叨回沈怀楠的事情,“反正,你别跟十皇子走得太近,哎,吃了几回酒,我更肯定他是逢迎之辈了。”
沈怀楠哎了一声,他坐在马车上摇摇晃晃,问盛瑾安,“你说——他为什么要逢迎我?”
盛瑾安背一挺,“这还不简单,看我们关系好,他想要拉拢我,我可是英国公府最受疼爱的九少爷!”
沈怀楠摇头,“不是。”
盛瑾安觉得尊严受到了威胁,鼓着脸,“就是!”
沈怀楠低头,喃喃道:“不是你,不是因为你。”
上辈子,他根本没有碰见盛瑾安。
如果说十皇子是为了攀附盛瑾安而来,又或者去其本质,是为了贵人而来,那他上辈子没有贵人啊。
盛瑾安:“……”
魔怔了,哎,魔怔了。
怀楠就是太重感情了,这才认识多久,就魔怔了。
果然年岁小,还没经历过事情呢。
盛瑾安就劝解,“不是朝着我来的,也是朝着东宫和太子去的。我上回不是让九姑娘告诉你了嘛,十皇子如今跟五皇子在一起,之前还遮遮掩掩,如今已经明目张胆了。”
“但我想着,他肯定怕得罪太子,所以就迂回一点,找到我这里了,哎,他是想两头攀附。”
说着说着,他还摆事实讲道理,“之前一个月,你看他对你也没什么关照的,怎么突然就请了这几回酒了?”
“怀楠啊,做人要有自知之明,你要认清现实,哎,人是冲我来的,你只是捎带,别太真情实意啊。”
沈怀楠:“……”
他正在伤心呢,听了这话,伤心之意就又少了一些。
他索性将头一埋,装醉躺在一边,盛瑾安一瞧,“啧,还是醉了。”
他把人送了就回去,临行前还对多晴说,“你让折九姑娘多开导开导他,哎,哎,如今只希望他以情攻情,有未婚妻在身侧,忘却那段假仁假义的兄弟之情。”
多晴:“……”
您也是真敢说。
沈怀楠睡在屋子里其实听见了。
想起盛瑾安,沈怀楠的心又慰藉一些。至少,他这辈子也还交了个可以交付后背的朋友。
只是这事情一旦确定,十皇子就是一个撒谎精,上辈子的一切都是说谎,那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上辈子穷苦潦倒,有什么值得是他一个皇子算计。
沈怀楠深吸一口气,把这段时间打听来的亭梅的身世写到纸上。
他上回推测亭梅之妻不是陛下“强夺”的那一个,便把目光放到了当年跟亭梅关系好的几个大人身上。
但都应不是,他们的妻子都还好好的。
这时候,其实容易也容易,难也难。
其实只要打听十六年前谁家的妻子暴毙就好了。
但他不敢贸然去打听。身为澹台先生如今的半个弟子,他做事情已经不像之前那般无人在意了,上回去英国公府,还有人过来跟他打交道,说起澹台先生的时候,也是一脸的敬佩。
是不是真心敬佩沈怀楠不知道,但是他肯定不是默默无闻的人了。那他查什么,很快就会入了人的眼睛。这事情太大,当年不知道用了多少人的性命去掩盖,他不敢赌。
沈怀楠闭上眼睛,在床上滚了一下,将被子盖住身体。
——该如何去查呢?
让邵衣帮着打听打听?
沈怀楠立马清醒——绝对不行。
不行。
已经为了十皇子的事情死过一次了,再死一次,死谁都不行。
他深呼吸一口气,突然觉得很后悔。为什么要去再认识十皇子呢?
要是这辈子跟他不认识,是不是那份厄运就远离他们了?
他之前只想着只要规劝十皇子远离太子,不去知晓太子的秘密,等到他们大了,有能力了再去查当年的真相,到时候有能力就报仇,没能力就好好的活。
他怂,想得开,但是万万没想到,事情竟然是这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