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便要下来福礼道谢,却被清邈道人用蒲扇拦下。
坐着,无需同老道行这虚礼,老道救你本就有私心。清邈道人打量了她一眼,道:你伤了头,虽不严重,但最好还是将养几日。有甚事,等你伤养好了再说。
容舒这会太阳穴正突突跳着,脑袋里仿佛有一根铁棒狠狠敲着、绞着,若不是为了打听盈雀、常吉他们的消息,这会她根本撑不住。
敢问道长,我昏迷了几日?道长救下我时,可有见到旁的人?
清邈道人道:你昏迷了两日,你们的马车被山上的雪冲翻,滑落山道。我到的时候,已经有人在救你们。只不过那些人将你从马车里救出来后,却往马车里放了一具尸体,旋即将你所在的马车推下了山崖。
老道人看了她一眼,饶有兴致道:那具女尸的脸血肉模糊,根本瞧不清模样。但是,她身上穿的衣裳却与你一模一样。
容舒缓慢地眨了下眼,思忖了好一会才听明白清邈道人的话。
有人想借着这次机会,让她假死,彻底消失在这世上。
容舒垂下眼睫。
两日前的那场雪崩并不严重,马车被掀翻后在山道滑行了须臾便已停下。唯一的危险便是那狭窄的,一个不慎就会摔下断崖的山道。
那些救她们的人大抵便是想要做出这么一副假象。
若当真如此,盈雀她们应当无事。
可是那些人要将我送走之时,道长救下了我?容舒抬起眼,平静道:我在这里养伤,可会给道长带了麻烦?
清邈道人摇蒲扇的手一顿。
他的确是认出了这姑娘,方会顺手将她从那些黑衣人手里抢下,带回道观。只他也不安甚好心,是以听见这姑娘还在担心着会给他与道观带来麻烦,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
带不来麻烦,老道这道观只收有缘人,可不是甚阿猫阿狗都能寻到这里来。清邈道人压根儿没将那些黑衣人放在心上,只你不必谢我,你是贵人之命,便我不救你,你也不会死。就像我方才说的,我救你自有我的私心在。
这是清邈道人第二次说他救她是有私心的。
今日是道长救了我,给了我安身养病的地方。道长之恩,沈舒铭感于心。若道长有何事要沈舒做,只管直言。
清邈道人笑道:你在这道观住着,便是在帮老道的忙了。可还记得当日在扬州府,老道曾应下,若是他日有缘,便答你第二问。
他用蒲扇指了指容舒的额头,道:待你伤好,我便回你第二问。
说完这话,也不待容舒发问,撂下一句好生照顾沈姑娘,三两步出了大殿,只留容舒与那小道士面面相觑。
容舒道:不知道长如何称呼?
宝山还是头一回被人称呼道长,摸了摸鼻子,十分不好意思道:姑娘唤我宝山罢,师尊说我修炼不到家的话,便要将我驱逐出青岩观,到外头做乞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