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晋长指轻敲着书案,不由得想起闻溪来。
他与闻溪委实称不上是青梅竹马,闻溪养在萧馥膝下,俨然是拿萧馥当做是自己的母亲的。
顾长晋恨萧馥入骨,怎可能会与闻溪亲近?
幼时闻溪与林清月时常跑来给他们送东西,诸如各类吃食、亲手做的鞋履、帕子。
顾长晋从不曾收过,久而久之,许是知晓他不喜,又许是年岁大了知晓男女之别,渐渐地便来得少了。
最后一次见面,还是他与容舒定下亲事之时,闻溪跑来寻他说话。
那位姑娘是母亲特地给长晋哥挑的,我去给你瞧过,生得十分美貌呢,想来长晋哥会喜欢。 她面上笑嘻嘻的,可眼底那一丝紧张之色出卖了她的心事。
顾长晋知晓她在试探他,淡淡看了她一眼,道:我喜不喜欢不重要,你可知姑母为何一定要我娶她?
大抵是听出他话里的不耐,闻溪只当他这点不耐是针对那位还未过门的未婚妻的,神色微微一松,摇头道:母亲不曾与我说过,大抵是因着
还未及说完,安嬷嬷便寻了过来,打断了她的话。
顾长晋垂眸,那时闻溪的未尽之语究竟是什么?
因着什么?
雪越下越大,红墙绿瓦渐渐覆上一层霜白。
坤宁宫的宫人一早便起来扫雪、敲冰棱。
皇后祈福归来,顾长晋于情于理都要来给嫡母请安,一下朝便来了坤宁宫。
戚皇后没甚心思与他演母慈子孝的戏码,只留他吃了两盏茶,便差桂嬷嬷将他送出了坤宁宫。
顾长晋一走,戚皇后便去了偏殿陪闻溪。
孙院使给她们验过血,闻溪的的确确是她的孩子。
如今这孩子身中奇毒,这两日泰半时间都陷入昏迷,偶尔醒来也说不了几句话。
只越是这般,戚皇后便越是心疼她,接下来的日子更是亲自给她擦身喂药,恨不能将从前欠下的一下子都弥补回来。
十一月廿一这日,闻溪一大早便醒了。
廊下传来影影倬倬的说话声,是两个被调来偏殿伺候她的宫女在碎嘴子。
听说了么?承安侯府的人竟然与戚衡勾结,替从前那位做了不少事。一个声音软糯的小宫女道。
从前那位说的便是曾经的二皇子萧誉。
自是听说了。一个年长些的声音回道:还是承安侯亲自带着族中晚辈去的大理寺,不仅呈交了罪证和认罪书,还归还了罪减一等的御造诰券,请求皇帝褫夺容家的爵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