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厢容老夫人听老管家禀告完方才容舒说的话,眉毛拧得就跟扭曲的虫儿一般。
她这是又要整什么幺蛾子?她与她娘躲在鸣鹿院里,成日不着家不说,侯府派去的人也不搭理,一副不把侯府看在眼里的模样,当真是越发无法无天了!
容老夫人说着,心火一簇一簇地往上冒。
自打沈氏离开了侯府后,这侯府的中馈她就彻底撒手不管了。
从前侯府的一应用度有沈氏的嫁妆支撑,吃的用的皆是好物。如今沈氏把中馈丢还给她,容老夫人这才知晓要过从前那样舒适的日子得花多少银子。
容老夫人虽是农女出身,年轻时没少吃苦,可这些年养尊处优惯了,根本无法再过回从前那种一块银子掰成两块花的日子。
是以心中对沈氏的怨气日益高涨,对裴姨娘也愈发不满。
沈氏一个商户女都能把中馈管得那般好,裴姨娘这个簪缨世家培养出来高门贵女却是样样都管不好。管不好便也算了,偏还不能节省些。
容珣对裴姨娘总是有求必应,作画时用的墨要用好墨,纸要用好纸。容老夫人不当家不知晓,一当家才知道一锭墨一刀纸就是得花至少一金,真是再厚的家底都架不住这般折腾。
按说裴姨娘画技高超,若是这些画能拿出去卖还好说,至少能换回来不少银子。偏偏她自矜身份,不愿意卖画,只愿意拿来自赏。
每次看到容珣托人去买好墨好纸,容老夫人这心里就跟被刀割了一样。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荷安堂如此,秋韵堂也是如此。
容老夫人可算是知晓没了沈氏,她要过的是什么日子。只这么多年来,她在沈氏面前高高在上惯了,怎可能低下头求她回来管中馈?
本想着下个月便以过年节为由,让容珣委屈些,去认个错将沈氏哄回来的。
她身边的嬷嬷见她一脸不满,怕她一会又要给大姑娘甩冷脸子,忙接过话道:大姑娘这趟回来,您正好能趁机叫她早些回来侯府。侯夫人把大姑娘看得跟眼珠子似的,大姑娘回来了,侯夫人自然也会跟着回来。
容老夫人也知这个理,容舒回来了,沈氏舍不得女儿,自然会回来。
再者,她这大孙女的前头夫君如今成了太子,容老夫人还打算叫她去寻太子殿下重归于好的。
便是不能重归于好,也要同太子殿下叙叙旧情,只要太子殿下能记着她与容家的一点好,照拂一下容家,那容家何愁不能在上京的勋贵立稳跟脚?
容老夫人想起自个儿从前对顾长晋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场景,肠子都要悔青了。
谁能知晓这么个寒门破落户竟然是金尊玉贵的太子?若是容舒不曾和离,如今容家就是太子妃的外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