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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为了给徐馥那疯女人复命,不得不一直拖着这伤,一日四剂药生生减成一剂,想借此演一出苦肉计糊弄徐馥。

徐馥操控着主子的一切,却也当真是把主子的命看得极重。这苦肉计如无意外,大抵行得通。

可眼下意外却来了,主子若是要留在扬州,这伤可不能再拖了。

落烟与张妈妈如何了?

容姑娘那一簪子戳中了要害,张妈妈命虽保住,但醒不醒得来犹未可知。至于落烟姑娘,张妈妈指甲里藏着的毒药乃剧毒,横平把他那颗药给了落烟姑娘,也喂了解毒丸,眼下毒素已清,大概过几日便能醒来。

常吉絮絮地说着,见顾长晋面色稍缓,忖了忖,又道:主子擅自回来扬州,可会有麻烦?

顾长晋与柳元一样,是接了密令前来调查廖绕的案子的。案子既已查清,本就应当回去上京复命。

再者,六邈堂那头也等着主子回去,知晓主子半路折回扬州,不定要作何猜想呢,常吉是当真是为自家主子捏一把冷汗。

常吉在忧心什么,顾长晋自是知晓。

柳元会替我遮掩,昨儿那艄公是勇士营的人,我使唤他调转船头折回扬州,他定是问过柳元,得了柳元的首肯方敢送我回来。你可记得今日下船之时,那艄公说了何话?

常吉微一思忖,道:那艄公让主子在扬州安心养伤,还祝您早日病愈。

他说完这话,猛地坐直了身子,道:柳公公这是要以主子的伤作由头,替主子遮掩!

扬州的凄风苦雨并未蔓延到数百里之隔的运河,十数艘威风凛凛的大胤官船航行在河道里。

为首的船舱里,七信也正好奇着顾长晋为何要贸然回去扬州。

他们这十多艘船是一同从扬州出发,往上京去的。

昨儿行至半夜,忽然一名勇士营的亲卫划着便舟往他们这船来,砰砰砰敲开了主子的舱门,说顾大人要艄公开回扬州。

那艄公哪儿敢应,忙派人过来问柳元。

柳元那会正睡得香,听罢那亲卫的话,只沉吟了片刻便道:顾大人旧伤复发,不能随我们回京复命,让艄公送他回扬州好生养病罢。

七信忍了半宿,到底是将心底的疑惑问了出来。

主子可知为何顾大人要回去扬州?

我也不知。柳元慢条斯理地吃着今儿钓上来的海鱼,道:但我知晓,能让他不惜一切都要回去的定然不是小事,我若是不让他回去,万一扬州当真出了事,岂不是与他结仇了?

他抬头便睨着七信,又道:这趟扬州之行好不容易将当初伤了人容姑娘的事给揭过了,何必拦他的路呢?总归他不回上京也碍不了我们的事。

七信道:属下只是觉得有顾大人在,廖绕与二皇子的事能多些把握。

顾长晋在百姓、在士林学子心中,俨然是个虚怀若谷、刚正不阿的清官。他说一句话,可比他们这群宦官说一百句话都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