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吱呀一声打开,那站在院子中央失魂落魄的姑娘霍地抬眼望了过来。
竟是林清月。
容舒闹不清她大半夜地跑来松思院作甚?
难不成又要像前世一般,说她抢了旁人的东西么?
她提灯走过去,道:林姑娘大半夜的来松思院可是有话要与我说?
林清月咬唇望着容舒,眼眶渐渐染红。
你知不知道
知不知道我究竟抢走了旁人多少东西是么?容舒微微蹙眉,说说,我抢了谁了东西?若你说的是顾大人,放心,我还回去了。
林清月被容舒的话噎了噎,嘴唇蠕动,好似有许多话压着舌尖恨不能一口气吐出来。
容舒好整以暇地等着,好不容易见林清月张了张嘴准备要说话了,忽然身后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林清月被这脚步声一惊,如梦初醒般,忙又闭上了嘴。
张妈妈与盈月提灯走了过来。
二人见着院里的场景,俱都有些惊讶,张妈妈迟疑道:姑娘,林姑娘,你们这是?
林清月眸光一顿,咬唇默了半晌,旋即一扭身跑出了松思院。
张妈妈上前拍走落在容舒身上的细雪,道:姑娘怎地穿这般少便出来了?仔细着凉了,方才那林姑娘可是来寻姑娘的?
容舒拢了拢斗篷,摇头道:我亦不知她为何会出现在这。
林清月方才分明是有话要说的,只她想说什么呢?
前世容家出事,她跑来落井下石,后来张妈妈上前狠狠掌了她一耳光,她捂着脸,死死盯着她与张妈妈。
容舒到这会都记着她那时的眼神。
带点儿疯狂,又带点儿怨恨。
容舒的心忽地一跳,脑中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
姑娘快回屋子去罢,张妈妈见她一动不动地杵在雪地里,忍不住催促:再呆下去当真要惹病气了。
容舒嗯了声,望了望张妈妈与盈月,道:你们也回去歇着。
张妈妈挥手让盈月回了东次间,自个儿却跟着容舒进了寝屋。
老奴不放心,还是在这陪着姑娘。张妈妈叹息道:姑娘每回心里有事,便要睡不着,老奴也不问姑娘,只给姑娘唱唱小曲儿,姑娘快睡罢。
容舒睡不着时,最爱听张妈妈哼小曲儿了。
她在扬州呆了九年,那九年里陪在她身边的便是张妈妈。
初到扬州时,小姑娘不过四岁,夜里总爱哭着喊阿娘。张妈妈千哄万哄都哄不住她的金豆豆,实在没了辙,只好自个儿上榻,抱着小人儿,一面儿唱着谣曲儿,一面儿拍着她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