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竟然是让他下去付银子。
还不许他惊到少夫人,付完银子便立即回来,他想在那闻几口香气都不成。
到了顾府,顾长晋一步不停地回了书房。
常吉正想跟进去,忽听顾长晋道:出去,关门。
跨在半空中的脚怯怯收了回来。
常吉的脚步声远去后,顾长晋抄起案上的冷茶,猛灌了一口。
方才她呛到时,他下意识便下了车,若不是常吉唤他一声,他甚至没意识到自己已下了马车。
常吉一头雾水地问他是不是有甚吩咐。
他近乎自欺欺人地让常吉去付了银子,就好似,他下去就只是为了吩咐这么一声。
顾长晋闭了闭眼。
饶是他再不愿意承认,他也知晓自己对容舒动了心也动了情。
离开鸣鹿院时,他立在那四副画前看了许久,脑中反复想着的是梦中她抬眸问他好不好看的模样。
心跳得飞快。
何谓世间情动,何谓情不知所起。
他是真真尝到了个中滋味。
兴许也不是真的情不知所起。
顾长晋有些认命地睁开了眼,似看皮影戏一般一点一点回忆着他与容舒相处的点滴。
成亲半年,他们说过的话,一起做过的事,委实是少得可怜。
然她说过的每一句话,做过的每一件事,当他有心去回忆时,竟清晰得如同发生在昨日一般。
潜意识里,他一直在记着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
而这,不仅仅是因着对她的提防。
顾长晋抬手按住怦怦直跳的胸膛,想起除夕那夜,她将那和离书递来时的决绝与释然。
她大抵是喜欢过他的。
她问起了嘉佑一十九年的中秋夜,便是从那时开始的么?
那她又是从何时开始不再心悦于他了?
叩叩
叩门声令屋子里的男人心神微微一震,似是诧异着他竟也会有这般思绪万千愁肠万分的时候。
简直就像一个初堕爱河的毛头小子一般。
顾长晋缓缓放下手,微抿唇,待得脑中那些纷乱的思绪散去后,方提脚去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