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蘅院与秋韵堂的下人最爱互别苗头,盈雀是清蘅院的人,自是看不顺眼秋韵堂那些人整日里把那蒋家大公子挂嘴头。
姑爷若是能升官,定能气死秋韵堂的人。
能从六品小官升到五品也好呀!
盈雀的话倒是叫容舒微微出了会神,明年顾长晋可是连跳两级,从六品刑部员外郎擢升到都察院正四品的右佥都御史。
容舒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顾长晋在斗倒杨旭的风波里又是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张妈妈从屋内掀帘子出来,容舒回神,忙起身道:可是阿娘醒来了?
张妈妈颔首,十分高兴道:夫人说她想吃点儿碧梗粥,老奴这就去让厨房的婆子煨上。
容舒闻言面色一喜,一手拎着裙裾,一手捧着木芙蓉进了屋。
沈氏早几日便醒来了,醒来后大抵是身子太虚,一点儿食欲都无,这两日都只能喝点儿汤水。
今儿想吃碧梗粥,想来是身子在见好了。
容舒把新摘的木芙蓉插入床头小几的花瓶子里,擦干净手便拉过一张酸枝木绣海棠花样圆凳坐下,对沈氏道:阿娘今儿感觉可好些了?
沈氏由周嬷嬷扶着靠在大迎枕上,嗔道:自是好多了,过两日大抵能下床透透风。再不出去走走,我怕我这骨头都快要霉掉了。
容舒可不依:那不成。孙医正说了,至少要再躺十日呢。再说,前几日又下了雨,外头的风都凉丝丝的。
沈氏也知晓自己这趟是吓坏女儿了。
前两日她醒来时,昭昭就坐在贵妃榻上看账册,见她睁眼了,眼泪就跟断线的珠子似的,掉个没完。
她这姑娘自小就稀罕她的金豆豆,等闲不轻易哭,那会就同个小孩儿般嚎啕大哭,可把沈氏心疼得不得了。
沈氏心下一叹,道:成成成,阿娘再躺九日,之后咱们便搬到京郊的庄子去。
容舒怔楞了下,唤了声阿娘。
沈氏这趟从鬼门关走了一遭,许多事都看开了。
你回来侯府半个月,都快要把秋韵堂同荷安堂搬了个半空,外头的秋风都没得你厉害,再不走,仔细旁人要拿扫帚赶你出去。
容舒道:那些东西本就是阿娘的,不过是物归原主罢了。您还有几幅字画、几块好墨、并几匣子
那些东西阿娘这里还有不少呢,你行行好,就此打住罢。沈氏好笑道:阿娘的账册你不是都翻过了么?
容舒清点过沈氏的账册方知晓自家阿娘手里头阔着呢。
当初外祖父把沈家半数家产捐出去后,余下的家产一分为二,五成留给舅舅守住沈家的家业,五成都给了阿娘。
只外祖父留了个心眼,那五成家产里只拿了两成做嫁妆,余下三成让阿娘私下藏在了扬州府,连舅舅都不许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