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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好药,便在罗汉床上静坐了半个时辰,细细琢磨着许鹂儿案背后究竟还藏了多少只手在搅弄风云。

待得将那一团乱线似的头绪稍稍理清后,他望了眼天色,熄灯躺下。

手臂的伤口隐隐生疼,但受伤这事,对顾长晋而言不过是家常便饭,几乎是一阖眼,他便沉沉睡去。

然而睡到一半外头却下起了雪,雪霰散在风里,撞到窗牖窸窣窣地响。

顾长晋睡前才看过天色,分明是月朗星稀的晴夜,第二日大抵是个艳艳晴日。

怎会下起雪来了?

便是在混混沌沌的睡梦里,他这脑子也不曾停止过思考。

正想着为何今儿下起了雪,小腿忽地一凉,那凉意好似会自己跑一般,从脚踝直往小腿肚跑去。

就像是松松的裤管里,钻入了两只从冰窖里逃出来的小老鼠。

顾长晋蓦地睁开了眼,旋即发现自己怀里多了个温香软玉的小娘子。

确切地说,不是怀里,而是身侧。

那姑娘睡得也不大安稳,大抵是觉着冷,小手抱着他的手臂抱得紧紧的,巴掌大的小脸恬不知耻地枕在他手臂上。

最可恨的是,两只冰冰凉的小脚不知何时钻入了他的裤管里了,大抵是觉着他的小腿肚够暖和,这会两只小脚安安分分地抵在那儿。

一丝不耐从他眸子里划过。

夜里熄灯时,这姑娘披着件厚厚的斗篷,抱着个月儿枕,从松思院跑来书房,温声软语地同他道:郎君既然睡不惯松思院那床,那妾身便过来陪你在书房睡吧。

旋即堂而皇之地进来书房。

他长时间宿在书房,一开始还能因着伤因着忙碌,可眼见着年关来了,他刚办下两宗大案,大司寇体贴他新婚燕尔却日日不得闲,还几次三番受伤,便令他在家好生歇十来二十日,陪陪新婚的妻子。

一时没了不去松思院睡的借口,只好推脱说睡不惯松思院的床。

哪知道这位惯来规矩懂礼的姑娘抱着个月儿枕便来了。

只好让她进屋上榻。

只睡下时,二人明明还是各睡各的被窝的。

这姑娘大抵是睡到半路被冻到了,这才钻入他的被窝里来。

怕冷还非要跑到书房里与他挤这罗汉床,真个是自找苦吃。

顾长晋心里嗤了声,小腿一抻,把她两只冻脚抖了出去,又扒拉开她的手,将她塞回了自个儿的被窝。

一番动静也没将她弄醒,嘴里低低嘀咕了几个字,便乖乖地缩在褥子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