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玉也是一笑:可不是嘛,都会想姑娘了。
她不过醒了片刻,随即沉沉睡去。张君却犯了难。
无论朝廷的制度有多完整,只要肯用心,总能找到可钻的空子。无论一座城池的城墙有多高,防戌有多严密,但总能找到可攻破它的方式。
京城守安定门的门吏,是小青梅俩姐妹的舅舅。陈安康暗中透露天机,初一去求二姐妹,他全然不必出面,不必惊动初一,只要楚青玉拒绝,初一就可以知难而退。
当然,就此,他也可以名正言顺把那楚花匠调到别的城市去,此事也就完了。
可谁能知道一个七八岁的小丫头竟全盘揽下此事,迷翻他的守卫,一人搅动索盘,竟把个初一果真放进门了。
秦门吏的前途,一家老小的姓名,小小孩子不必考虑那些,于她来说,似乎唯有帮初一,是天下最重要的事情。傻的可怜,又傻的可爱。
以此,果真要送走那家人,颇有些难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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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雁是匹很温顺的马,但那样一匹大马,要藏是藏不住的。青梅受初一的托负,又生怕要弄丢了它,想要托付又没个可托付处,况且小孩子家家,三更半夜总不敢走远,遂牵着它在后院门外熬了半夜,次日一早,待老爹上工之后才敢回家。
毕竟小孩子,一个人给守城的卫兵下蒙汗药,又几乎使光吃奶的劲儿下吊桥。热汗出了一身又一身,当时无事,回来将马交给青玉之后就开始发烧了。
烧的迷迷糊糊,喝了两碗汤药,梦中时时听院中有人走动,也知道陈家大郎来过,牵走了马。
她烧了几天滴米不进,又瘦了许多,粘腻腻窝在被窝里,却也知道初一和青玉必是打的火热,概因青玉夜夜在她嘴边唠叨,张嘴闭嘴不离初一。
青梅觉得既如此病下去,不如死了的好,也无力应付青玉,心情晦暗,病越发好不起来。
为自己争得出入皇宫的自由之后,初一来过两回。楚花匠家的院子,仍还是那座院子。但是杂叶横飞,锄铲乱搁,原本每日明净净的凉席上落满了烂杏子,水缸的盖子也不见踪影,乱叶在上横飞。
青梅一生病,这座清减温馨的小院子仿佛失去了它的灵魂一般。
相对两张小床,她身上盖着印有碎花布的棉被,小脸儿份外的红,沉沉的睡着。
梅儿!梅儿!初一接连唤了两声,才见她慢慢睁开眼睛。
小丫头似乎有些不相信,眨巴许久的眼睛,手掩上唇,问道:张家大哥,你怎么来了?
初一抚了抚小丫头满脸的乱毛,轻声道:梅儿,快些好起来。
她立刻就笑了起来,眼底卧残微浮,轻声道:张家大哥,病不由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