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君搁了锏,在侧室中洗了把脸又进来,歪到如玉身侧道:你一整个白天都跟他在一起,我不过占你这半夜时间而已,既我在,就不能有他。
如玉撇嘴道:天底下也没见过你这种人,竟然连自己儿子的醋都吃。
张君也躺到了床上,如玉便顺势偎了过来,语气轻快,笑着讲述自己被完颜冠云劫走之后丢手饰,拿蜂蜜引萤火虫,以及张震等人来救自己时,带着自己奔上京的那些人的吃惊,暑热的夏夜,张君轻拨着如玉一头乌发,听她讲述,时时笑着。
讲到最后,她忽而沉默,过得许久问张君:当时,你在何处?
张君勒令过所有人,不叫如玉知道初一曾被安九月抱走一事。在花剌大营中,初一还是出府时那件无袖小袄儿,光屁股趴在自己的一滩湿尿之中,嗦着手指头哭的一幕,到此刻张君想起来,仍不悔自己一刀捅了安九月。
他仍还不敢告诉如玉初一被劫之事,以他的心愿,此事一生都要瞒着如玉。就像当初在西市后小巷中,赵荡行刺他时险险杀了如玉一般,那种生死不过刹那的危机,能化解,凭的全是幸运。那后都是他的心魔,他不想再将这样的心魔种植到如玉心中去。
他道:大哥弃了那安九月之后,安九月带着花剌大营的十万兵转投姜后,与禁军侍卫展开殊死对抗,势要夺下皇城禁军的控制权,意图控制朝纲而谋反,我是禁军侍卫长,所以不能离开。
如玉一脸的落寞,忽而抓住张君正在她衣襟间搜寻的一只手,放到唇边,贝齿亲合狠狠咬了一口。张君任她咬着,实则并不痛,却也装出个痛彻心肺的样子来,连连叫道:哎哟,疼!疼!
如玉道:我骑着完颜冠云最好的马,能日行千里夜行八百,骑在马上果真如腾云驾雾一般,月明如水,我时时回头,想着我的夫君必定会骑着他那匹纯黑的阿拉伯高头大马,一路循寻着萤火虫的光亮,腾云驾雾而来,不过半天功夫就能叫我与我的小初一团聚,结果只看到大哥和老三两个痞态兮兮,我有多失望你可知道?
张君摇头,又点头。
如玉松了他的手,细细抚过那牙印道:当时我心里怪疼的,就像我咬你时,你所感受到的一样疼。
当彼此之间有那么可爱一个儿子,爱与不爱已经不重要了,他们是密不可分的一个整体,是一个小家。她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也愿意摊露自己心中的不快,和他未曾去救她时,她那满满的失望,他终于成了她和孩子的一切。
张君心中莫名浮着一股子的满足,手仍不老实的摸了进去:此时花剌兵只怕已经被战退,以他的意思,是要杀那十万花剌俘虏,他们终归不是我们族类,放回去,无异于给花剌增添助力,留着,又会是一块难以估量的顽疾,我与他意见相左,遂将禁军侍卫的指挥权交予他,如今他带人驻扎皇城,姜后与姜顺父女被下了天牢,皇城实际上已经由永乐府控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