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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诚勒着马缰,悠悠言道:睡了总是要娶的,否则,不成个始乱终弃?

张仕吓得一跳,转身问张诚:谁睡了谁?

张诚道:自然是姜大家睡了你爹!

年青人开起玩笑来百无禁忌,如玉和蔡香晚也在车里捂着帕子轻声笑,几个人声音低,也防着下人们要听见。张仕在兄弟里面,其实是最老实的一个,听了这话忽而策马一阵狂奔,到府门便立刻下马,进了院子嗷一声冲到那假山下的一处清泉,细细的洗着自己的双手。

蔡香晚追过来问道:你发的那门子疯?

张仕甩着手上的水珠道:那姜大家方才在清颐园拦住了我,握着我的手说了许多好话,还非得送我个锁圈儿,锁圈儿叫我推拒了,可手被她握过,此时还是脏的。

姜大家满心要入永国府做继夫人,已经笼络起继子来了。三个继子个个抽的杨柳条儿一样高,也许她两只眼睛点来点去,惟张仕老实,居然送他个小儿用的脖圈儿,继母之态果真做的够足。

这府中的弟兄们若是急起来,个个儿脸红脖子粗,如玉和张诚在后面也是止不住的大笑。如玉心说此事只怕还有一番计较,当下却也不多说,别过蔡香晚与张仕二人,两人一起过夕回廊,要回自家院子去。

傍晚站在夕回廊上,夕阳接着天际,张诚停了步道:赵钰在竹外轩咆哮那一回,我以为我们兄弟几人果真都得死,而我兄弟二人也终将无力护你,谁知还能有今日。

如玉亦止了步,与他并肩而站:当日咱们往东宫,第一回 见和悦。你曾说,若是有一日,兄弟落难,跪求到你门上,你才要叫他们知道你的重要。可经过赵钰那一回,你就该知道,若果真兄弟们死的死散的散,身陷囹圄,你自己也不可能独善其身。

张诚解释道:我们兄弟与别人不一样。这样大一个府宅,直到母亲死后,我才觉得它是我正经儿的家,在那之前二十年中,我居于慎德堂,出门便是扈妈妈等人的冷眼,母亲但凡有见,也是极尽作践,父亲确实疼我,一府四兄弟,他用在其他三人身上的爱,总共也没有给我的多。

可父亲给的爱有多深,母亲给的冷眼就有多深,我姨娘是个可怜人,便为妾,也不是她的错。父亲与母亲置气,亦是极尽作践于二哥,我与二哥,便是他二人斗气的法宝。

说起来我们弟兄有四人,可直到大哥死,都未坐在同一桌吃过一顿饭,彼此相见仿佛仇人,也许不止我,二哥也会想,偶尔一日兄弟落难求到门上,才叫他知道我是他兄弟。

如玉摇头,断然道:你二哥绝计没有这样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