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玉悄声问道:大哥的尸骨,可还好?
蔡香晚摇头叹息,声音更小:这话可不能叫大嫂知道。当时听闻他们是去偷袭一处群牧所,那地方本不该有守兵的,谁知道埋伏着几千人。双方打起来,大哥是逃出来的,但是到了咱们大历边界上,又遭遇了伏兵,钦城一口咬定是咱们大历自己人干的。
也就是说,他不是叫金人杀死,而是叫咱们大历自己国的兵给杀的。大哥尸首不在样子,还被宁王赵钰的手下们拉去辩了许久,辩骨辩牙,最后才送回来。由此,钦城如今恨皇家也是恨的牙痒痒,封官儿都不肯去干,要专心在府读书。
这就对了,张震非死不可,所以张君千里去救,也不知他们兄弟二人是怎么密谋的,能掩过如此重重盘查。张仕做为亲弟弟都深信无疑的话,这件事短期内是不会漏出来了。
如此,皇帝觉得对永国府有所亏欠,所以才会让张君从五品一跃而上,升任学士承旨,亲侍帝侧掌握机密了。
俩人出长青苑,蔡香晚忽而拉住如玉的手,在她耳侧说道:今夜警醒着些,你别瞧婆婆看着乐乎,止不定背后伸什么手了。
如玉笑着别过,要到竹外轩换衣服。小丫丫悄悄溜了进来,在妆台后看她戴耳环,附耳说道:少奶奶,咱们院那王婆,今儿在厨房单治一桌酒席,说是给老爷和少爷治的。奴婢今早还瞧见她鬼鬼祟祟出门,往西大街上药房里去,也不知买的什么药,您说,奴婢要不要盯着她?
如玉推了一把道:也不必刻意盯着,你四处乱窜,小心她防着你。
小丫丫笑了笑,转身跑了。
是夜宴设长青苑,姜璃珠格外打扮过,一袭青秋兰的长裘衣,圆圆的小脸儿,并不刻意施脂,两颊浮着些微粉,无论区氏往那里去,皆是一力搀扶。
那姜大家是格外躲着如玉的,比之第一回 见时那盛气凌人的气势,这一回气短了不少,既便如此,这府中几个姑娘瞧见她仍还是老鼠见了猫一般颤颤兢。
席到半途,区氏房中一个丫头进来在她耳边悄言了句什么,区氏听完随即笑着叫如玉:老二媳妇过来,到娘这儿来。
如玉也笑着走了过去,侍立在侧,笑着叫了声母亲。
区氏捧了杯酒,双手递给如玉道:府中连番变故,你与香晚辛苦最多。论起来,你侍疾三个月,才能将钦泽从鬼门关带回来,叫他如今能有幸未列朝班三品,娘得敬你一杯。
如玉连忙抿了一口,帕子掩着鼻子笑道:母亲这话说的,一府之中大家都辛苦,您又何必如此。
区氏还不肯停,格外拉如玉坐在自己旁边:今儿也不分里外,一家人乐呵,你与香晚都坐下,在此笑话着喝上几杯。
伸手还不打笑脸人了。婆婆不用武招改用文招,如玉竟还真的没了对付她的法子,一只手叫她扯的紧紧,只得于她身旁坐着。姜璃珠和姜大家上了阁楼,说是补妆去了。以如玉来看,并未见她们出过门。
忽而,外间一阵沉沉脚步声,进来的却是张君,他还是那件青布棉衫,进门就问:母亲身上那里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