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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一句话的事儿,张君便从翰林院一步登天入宫成了翰林学士,皇帝才刚回朝,所有太子与诸大臣批阅过的奏折,三位翰林学士还要重新再查阅一遍,以备皇帝随时提去问话。少则三五日,多则十天半月,张君是无法回家了。

往垂拱殿时,张君见同为翰林学士的文泛之穿着朝服,领着一列的内侍,捧黄巾遮盖的盛御之盘,后面两列乐鼓,像是要出宫的样子,遂拉住了上前问道:文学士这是要往那一府?绵延近一里的赏赐,皇上才还朝,谁家能有如此殊荣?得如此丰厚赏赐?

翰林学士虽被称为内相,但都是不及而立的年轻人,概因差事太过劳累,非得这些年轻人才能胜任。文泛之今年也不过二十七,侍于御前,自然是风度儒雅,温和内敛的书生气质。他道:除了你们永国府,还能有那一府?

他笑的有几分揶揄:人常言冲冠一怒为红颜,这张君冲冠一怒为大嫂,打完皇子后中探花,如今又入宫为内相,眼看步步死局,却又总有生门,也算千古第一人。

若为大哥北征之功故,有些赏赐也是正常的。张君再问:都赏了些什么?于我们府中可有晋封?

文泛之道:皇上此番大手笔,加封永国公为太尉,赐尊府老夫人一品诰命。余人也皆有封赏,至于你,不用说,与我一起干这苦差使,往后还要相互照应才是。

他说完便告辞。皇帝还朝,太子不再临朝监政,自然要撤出慈庆宫,重回建于外皇城的东宫。他仍还穿着恭迎皇帝回鸾时的红色盘领朝服,戴玉冠,眉心紧簇,面色透青,走到张君身边时略停了一停,说道:恭喜你,还是入宫做了内相。

詹事府与左春坊一众随侍太子赵宣的官员们十分明显的斜瞟眼角,鼻尽哼意,以行动来表达对于张君背主的蔑视。赵宣心里也满是矛盾,一边觉得是张君将两人间的私话漏到了皇帝耳朵里,一边又还忆着张君千里路上孤身捧回玉玺的忠勇,略停了停,叹口气又补了一句:钦泽,往后,本宫仍还得你多多照应才是。

殿下!张君忽而出口,唤住赵宣问道:你可知天下为公的意思?

这小翰林,永远冷漠,刻板,一脸的倔犟。会埋头做事,似乎也忠于职守,可他永远不会跟任何人之间有格外的信任与依存,无论你怎样努力,也无法跟他交心,做朋友。

他眉目间的焦灼感染了赵宣,赵宣止步,挥左右退远,问道:何意?钦泽你直言即可。

张君自己脑子里也是一团乱麻,他觉得天地之间有一张大网正在渐渐收拢,可他眼光太浅薄,看不到深处,看不到详细的脉络,只从隐隐而浮的浅显脉络中,察觉到让他自己都感觉到恐惧的凶险。他道:天下为公的下一句,是选贤与能,讲信修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