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月推门,见张君在窗边站着,连忙合上门,跪在门上:属下见过大人!
张君示意待月过去,递给她那一沓宣纸,另附上几张银票道:待月姑娘,今日来此,我所为却是私事。你明日去趟秦州城,照着这宣纸上的首饰样式,替我打一套头面首饰出来,费用不是问题,但你必须盯着银楼完全打好之后,要亲自带回来,三日之后,我来此取!
他说完便起身,翻窗而出,于下面二层的瓦脊上走了。
待月仍还跪伏在地上。身后的屏风轻响,金满堂是自送水的隔间穿卧室进来的。他坐到那方才张君坐过的罗汉床上,细细白白一只缀满晶钻的小手轻拨着张君留下的宣纸,边看边叹道:不愧是探花郎的手笔,首饰都能画的如此精妙。这二公子没有他哥哥的雄才韬略,一颗心都扑在女人身上,如今且叫如玉玩着他去,咱不着急撵他走。
至于安敞这个老贼,黄头回纥早死绝了,他永远不可能翻身。
也罢,你先应付着这小张君,我替宁王送信去,叫他派人趁安敞带玺出寺的时候,夺下来。
待月面无表情,僵硬的跪着,应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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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总算放晴了。张君回到陈家村的时候已交四更,此时还是浓黑天色,他一路走的两腿皆湿,站到如玉家院外,便见如玉站在满地桃瓣中,正在低头拿牙刷细细刷着牙齿。她要喂鸡喂猪,雨停了还要干农活儿,所以起的早。
此时四周再还无人,张君转身进了如玉家的院门,推门进了她所住那西屋,屋中亦未点油灯。张君抹着炕沿坐了,满屋子如玉身上的桂花气息,不过片刻,她默声走了进来,于黑暗中十分熟络的,到炕柜上去摸梳子,摸到之后便坐在炕沿上,解发开始梳头。
屋子里多了一个人,气息自然不对。如玉才觉得有些不对,张君整个儿便扑压了下来。如玉自然连踢带打,就算于黑暗中,她也一下子察觉出是张君来。安康眼看就要起身,厅屋还睡着个安康老娘,这外乡来的男子大摇大摆竟就进了她的屋子,如玉气的两手捶着,咬牙骂道:登徒子,泼皮,你比老皮皮还不如!
张君被骂成了老皮皮,自尊上有些受不下来,松了手道:你说过,在我考虑清楚之前,是可以这样的。
如玉不清楚这张君是真傻还是假傻,起身才准备要骂,便听窗外安康喊道:嫂子,我早起不用吃饭,拿块馍就走,你再睡会儿!
这小子一路溜出门,连院门都替如玉关上了。
如玉索性拆散了头发,坐起来道:里正大人,你如今竟连些微的廉耻都不存了么?我是想依仗你出这陈家村,可还没有到任你鱼肉,随便就会放你入我卧房门的地步,你即刻给我滚出去,否则我就吵嚷出来,大家一起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