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太太就挺殷勤的,一早就来笑道:已经接着信儿了,今日午时前后,老太太和三老爷三太太的船就该到通州码头了,昨日就有人在码头候着了,我来跟姑娘说一声儿,这就伺候大老爷大太太去通州接老太太去。
方婉略微欠身笑道:劳动苏太太了。午时下船,可热着呢。或是歇一歇再走,老太太是有年纪的人了,我们太太又是那样。
她到底还是姑娘,这样的事,自然就在家里等着就是了,其实她也有一点儿无奈,她的事儿,时间太凑巧,皇上下旨也不会虑着他们家的情形,郑氏眼看下月初就该临盆了,偏巧这会儿要进京来。
方婉本也在信里说了请太太坐完月子再进京来,可大家都知道,这次上京,除了谢恩,更要紧的是操持方婉的亲事,郑氏有母亲的名义,且若是自己养的也就罢了,偏生怕被人议论对前头留下的姑娘不上心,挣命也要上京来。
苏太太忙笑道:这有什么劳动的,还不是分内的事吗?
说着又笑道:刚才也回了王爷一句了。
当然,王爷会不会来,苏太太就不敢打包票了,方婉也就笑一笑,在外人跟前,她当然一脸不好意思的不接这个话。
苏太太把这事儿说了,又说了两句闲话,就辞了出去了。
到了下晌午,方婉午间打了盹,起来喝了两杯茶,方柔又过来方婉的房里说说话儿,眼见得酉时三刻了,厨房里给各房送晚饭了,却还没见有人回来,方婉就有一点坐立不安起来。
绿梅到门口守着等信儿,不知不觉间,方婉的脸色开始有一点发白了。
有无数可怕的念头浮现出来,方婉手心里一片冰凉,难道命运真的不能改?她本来已经为家人逆天改命了,但只多了这两三个月,就又还是会因为她重新回到那样的命运上去吗?
路虽不同,却是殊途同归
方柔没有过这样的经历,自然就不会像方婉想的那么多,而且那么宿命,虽然也知道这个时候还没到家,是有些不对头,但现在还什么消息也没有,怎么四姐姐这样平日里天塌下来也淡定从容的人,竟然就格外的不安了起来,脸色也十分不好看,就好像已经知道他们出了事一样。
方柔哪里知道方婉的梦魇,她也就只得再三安慰道:三婶娘这个时候,想必车不敢走快了,今日又热,或许午时下船热了,歇一阵子再走的,这会儿只怕也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