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清看着于斜阳中青衣墨发,执剑而立的裴弈,突然觉得他如高天寒月,亦或是苍山孤雪,在一片尘世泥沼中皎洁得让人心安。
裴弈看着匍匐在地上痛哭流涕的无赖,剑尖寒光凛冽,“说,谁派你来的。”
“是……是一个蒙着面的女人……就丢了一张银票。”无赖那一身烂肉瘫在地上,瑟瑟发抖,“她信誓旦旦地说这手帕上的字迹一定没问题,所以…所以小的才敢来,否则,打死小的也没胆子啊!都是她指使我,不关我的事啊!”
国子监丞报了官,等官差将这无赖押走,裴弈才淡然地在一众或仰慕或惊讶地目光中利落地将轻剑冰魄收回剑鞘。
“没事了。”裴弈转头看向林清清,凛冽的眉眼柔和了几分,像雪山尖尖的那抹霜雪在无人的地方悄悄融化了些许。
林清清一直将双手攥得紧紧的,听了这话才放松下来,发现掌心早已一片绯红隐隐作痛。
差一点,差一点,她以为自己又要面临梦中一样的结局,明明准备了那么多,偷偷地苦练习了那么多的字体,竟然差一点又着了林欣颜的道。
当看到那枚手帕时,她本以为胜券在握,紧接着她的心就沉入了谷底,那纸上的字真的和她的字迹一模一样,明明她根本就没有写过。
本以为这次会再一次被众人唾弃、谩骂,没想到,林清清抬首看向身前和段如走在一排的裴弈。
夕阳下她的双眸里映着劫后余生的泪水,通红的小手不顾疼痛地轻轻拍了拍裴弈的右肩,发自心底地说道,“遇见你,真的是太好了。”
裴弈诧异地回眸,眼中盛满了整个夕阳,顿了好半晌才说道,“乱了。”
他伸出不自觉地抚上左胸口,心跳怎么乱得这么厉害。
阿肖听到少爷的话差点又滑了一跤。
段如看着裴弈抚着衣服的样子叹了口气,“你啊,我养的鹦鹉都比你会说人话。”
裴弈抚着胸口的手一顿冷冷的瞥了段如一眼。
林清清看着他们笑闹的样子笑得梨涡深深,比夕阳的余晖更温暖明媚。
曲夫子正在教室里听着学子们七嘴八舌的讲起今日傍晚的这场闹剧。
拿起林清清写的十八张字迹看了看,匠气极重,明显是在短时间内为了学会各种字体而草草临摹的。
再看了看裴弈模仿的字迹,这个字迹倒是和今日笔记那页字有异曲同77ZL工之妙。
曲夫子心下沉吟,遂翻开那份林清清的算学卷宗笔记,果然裴弈貌似随意翻开的那一页,是他模仿林清清写的簪花小楷,风骨端正,清冷与孤寂并存,写下的时候主人明显带了几分意趣,笔触跳脱了几分。
而其他几页的笔记圈是林清清自己匠气十足的字迹与那枚手帕如出一辙,看来那手帕的确是林清清的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