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迟磨了磨牙,给她气笑了。
喂,戚老师。纪迟懒洋洋地拖长了声音喊,不怕我把车偷了?
戚念转头,行李箱在纤纤素手里面无意识地转悠着:你开车回去吧,改天还回来就行。
神情坦荡,非常地为他人考虑,大方得很。
纪迟熄了火,把车钥匙拔下来抛了抛,砰的一声关上了车门。
他走到戚念身边的时候,脸色已经阴下来,跟天上要下雨的乌云一样,让人怀疑他下一秒就要暴起打人。
戚念不着痕迹地退了半步,安静地等着他开口。
停顿了一小会,纪迟抬手摘下棒球帽,一双清澈的瞳仁满溢着委屈,长睫轻闪,可怜巴巴地问:戚老师,你都不请我上去歇歇吗?
明明过了五年了,死缠烂打时候装可怜的神情,还是跟大学时候一模一样,经历了岁月的磨练,反而更添了几分蛊惑意味,直击人心。
刚开始谈恋爱的时候,戚念也没搞明白,为什么堂堂一个大少爷,却很愿意嬉皮笑脸哄她开心,丝毫不顾惜所谓身价面子。
初期吵架最厉害的一次,戚念面对着满桌子狐朋狗友带着颜色的调侃,面不改色地把酒杯扣在了其中一个人的头上,然后转头就走,不顾背后无数的议论纷纷。
他们都以为戚念跟以前诸多愿意倒贴上来的女生一样,不过是纪迟的附属品,是可以肆意调侃的,就算冒犯了,也可以用给男人一个面子之类的话搪塞过去。
纪迟也根本不在乎女人,哪怕有过不少女朋友,也不过是搂一搂抱一抱,带出去挣个面子的事,没动过什么真念头,自然也从不在乎有的没的,就跟没事人一样看戏。
但是戚念丝毫不给任何面子,也根本不需要纪迟帮忙出头,只是冷静地离开了宴席,撂下一大摊子人就走,没人拦得住。
他们都说,这女的脾气那么大,哪怕长得天仙一样,纪哥也不会纵容她的,就等着看她被甩了。
转天,戚念就听见了消息,纪迟从洗手间回来得知了这么一档子事,当场掀了桌子,干脆利落地往几个人的脑袋上敲碎了几个啤酒瓶。
冲冠一怒为红颜,真是个稀奇景象,那段时间所有人看戚念的眼神都跟见了鬼似的,甚至怀疑她是不是会下蛊。
戚念倒是没什么感觉,几天不接电话不回消息,小小地生了一回闷气,虽然气消了,但就是不想见他。
纪迟就跟烂俗电视剧里写的一样,整日守在宿舍楼下的第一棵树底下,看见她出来就黏着她,赶都赶不走。
戚念干脆不出门,他就不管下雨刮风都在那守着,一边懒洋洋地靠着树,一边顺手叠个纸星星,被调侃成望妻石也欣然接受。
最后戚念终于下楼了,纪迟也是这么委屈地看着她,长长的睫毛垂下来,挠到人的心尖上:念念,理我一下好不好嘛?
戚念看着打架从不留情的纪迟这副模样,扑哧一声笑出来,心一下子就软了,像熟透的哈密瓜,摁一下就能沁出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