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白婴转头,看向蒲萄。
少年双眸清澈,目光明亮又锐利,如他手中的银色枪锋,带着凛冽的寒意,令蒲萄心中一滞。
他平静开口:“你亲眼看到她残杀同门了?”
“我......”
“你说得这般信誓旦旦,我还以为你亲眼看到了。既没有看到便四处传播,和那些长舌伥鬼有何区别?”
蒲萄到底是个小姑娘,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数落,还是自己心仪的少年,不由得眼圈一红。
“我不相信别人的话,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顾白婴一字一句道:“我比你们所有人,更明白她是什么样的人。”
风吹得银河飘散,吹得火星飞舞,吹得他衣袍作响,发带飞舞,可少年的眼神,坚定胜于磐石。没有人会怀疑他此刻对身后人的信任。
因为信任,所以即便知道她是魔族,还是毫无保留地将后背留给对方,挡在那姑娘身前。
蒲萄隐隐意识到了什么:“你......”
顾白婴却不再搭理她,转身朝簪星走去。
簪星被扶起来,方才被炙烤过的皮肉,已经慢慢开始恢复,虽恢复不到从前,到底比方才好了许多。她也逐渐有了些气力,被熔铸的骨头慢慢开始重新凝聚,这滋味很痛苦,仿佛有人将她的四肢活生生打碎又重新溶捏。
顾白婴的元魂在帮她修复刚刚被万杀阵摧毁的身体。
只是,丹田处的那颗翠绿色的金丹,却已经彻底消失了。
她成为了一个普通人。
顾白婴抱着她,簪星身体软绵绵的,她侧过头,终于看清楚了顾白婴的脸,于是勉力地牵起嘴角,试图朝顾白婴露出一个笑容。
“别笑了,”顾白婴忍了忍,终是轻声道:“比哭还难看。”
“你怎么来了?”她问。
“我若不来,你早见阎王了。”顾白婴蹙眉盯着她:“你不是魔族吗?既然费心上了姑逢山,怎么连保命的底牌都没有?先前试炼的时候不是总称自己逢凶化吉,怎么如今跟只病猫似的。你的秘宝怎么不用?一个魔族混到如此地步,被揍得跟丧家犬一般,真是没出息。”他嘴上说着数落的话,语气却很温和。
“弥弥在哪?”
“在你身边,没死。”顾白婴瞥一眼银琅狮,胖猫原先雪白雪白的,也算憨态可掬,如今浑身焦黑,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也不知能活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