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星虽觉得他这教法委实有点粗略,却还是老老实实照他所说的闭上眼睛,用力在心中想象。
“不要分心,”他斥责:“待元神凝静,你会在脑海中进入神元境。”
簪星用力地忽略身边人。
“可有感觉?”
簪星:“有。”
“什么感觉?”
“像便秘。”
顾白婴:“......”
他按了按额心,头疼道:“精神力实在很弱,连神元境都无法进入,真不知道巫凡城里你是怎么打碎幻境的。”
簪星睁开眼,不服气道:“师叔,哪有你这样教学的?不如你先做一个给我演示一下?”
顾白婴看了她一眼,神情颇为自傲:“那你看清楚了。”
他走到出虹台边,闭上眼,飞瀑如珍珠,丛丛飞溅在水涧上,裂成丝丝缕缕的线。簪星倏尔生出一种错觉,好像时光静止了一刻。
刹那间,潺潺流动的飞瀑一株株变得晶莹,从下至上,雪白寸寸蔓延,凝结成冰。乱啼的莺鸟扑棱着翅膀飞走。水涧边花开得热闹的桃树,胭脂色迅速消褪,黯淡,变得干瘪而枯黄。浓艳的彩被雪白覆盖,从春到冬,从闹到静,似乎只是一息之变。
簪星怔住。
这就是幻术?
他的声音从一旁传来:“幻术需以精神力维持,此次变幻,可维持一至两个时辰。你眼下连神元境都摸不到,就先不要想维持长久了。”
没听见簪星回答,顾白婴微微蹙眉:“杨簪星?”
一道清脆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伴随着指尖落在前额微凉的触感。
“师叔,看来这幻术,很是神奇啊。”
顾白婴猛地睁眼。
簪星的脸近在咫尺,正倾身仰头望着他,手点着他的前额。她盯着顾白婴的眼睛,似要将他从里到外都看穿,似乎有些迷惑,又有些感叹:“为何你的精神力就如此强大,到底和我究竟有什么不同?”
少年一下子愣住了。
她的眼神清澈,比出虹台的水还要晶莹,靠近的时候,身上有淡淡的玉兰花香气,宗门中的女弟子们爱用画金楼出的长香丸,他惯来不喜这些香气,而第一次,觉得这气息芬芳起来。
女子的脸上,从前被“域”所伤的黑疤似乎淡了一些,能看得见原本雪白的肌肤。她就像是这寒冰季节里唯一的鲜活,连被幻术维持的冰潭都要为这眼神所融化。
“叮——”
一声低微的轻响,从某个地方溢出来。
他心中大震,下意识地屈手按住腰间的铃铛,簪星浑然不觉,却因他的动作微微一晃,上前一步站定,于是二人的距离,呼吸相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