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芳芳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嗨,都是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从前家里穷,就得给旁人做工。”
田芳芳本家也是个修仙世家,可惜他是旁支,既是旁支,便得不到什么好资源。田家父母也是寻常种地的农人,幼时家中人口众多,连饭都吃不起,为了不被饿死,田父就把田芳芳送到了钱庄老爷家里做长工。
“你们是不知道,当时那钱老爷可风光了,仗着有钱四处欺负人,下人在钱家过得狗都不如。”田芳芳如今说起这个仍旧一肚子气:“饭不给人吃饱,动不动就不让睡觉,又抠又歹毒,被卖到他家的长工,在我之前都折磨死了六个,我是第七个。”他哼哼了两声:“不过老子命大,没死,还活到了现在!”
看来这钱老爷的确不是什么好人。
“那豆娘.....”
“豆娘是钱家的丫鬟,豆娘小时候被拐子拐走,转了几次手最后卖进了钱家。钱老爷本来打算等豆娘长大了给他儿子做小妾的,他那儿子,天生痴傻,逢人只会流口水,你们说说,有没有天理,还要不要脸?”
簪星看向豆娘,豆娘如今也就十一二岁的模样,按时间算,当时在钱家当丫鬟的豆娘还是孩子,连孩子也能下得去手,和畜生确实没什么分别。
豆娘笑道:“在钱家的时候,田大哥常常照顾我,偷偷帮我干了许多活。”
其实也不只是干活,钱少爷是个傻子,骨子里却带着几分暴戾。平日里经常拿东西砸打下人,下手也没个轻重。豆娘之前的丫鬟就是生生被他拿石头砸坏了脑袋。他每次拿石头打豆娘的时候,田芳芳撞见了,就挡在豆娘身前。
当然,这被钱老爷看见了,自然又是一番打骂。
“就你这小不点,我不帮着干点活,早就累死在钱家了。”田芳芳满不在乎道:“不过小豆子你也够义气,要不是你经常偷馒头给我吃,我也早就饿死了。”
豆娘伺候的是钱少爷,钱少爷院子里有一条大黄狗,大黄狗每日能吃十个馒头,豆娘常悄悄揣两个在夜里去找田芳芳,两个穷鬼藏在钱家的柴房里,偷偷地说心里话。
那时候田芳芳总是一边狼吞虎咽地咬着馒头,一边咬牙切齿地发誓:“老子总有一天要发大财,一天三顿吃肉,睡最软的床,顿顿白面馒头,过好日子!小豆子,你呢?”
豆娘就叹了口气,望着窗外道:“我只想早点找到家人。”
可他们二人,一人是家里穷得不得不卖儿子的长工,一人是被拐子拐到千里之外来做预备小妾的丫鬟,前路灰暗得看不到一点亮光,未来,就像是窗外的月亮,可望不可及。
“不过老子天生运气好,”田芳芳大笑道:“我在钱家做长工的第六年,钱家出事了。姓钱的仗着自己有钱在外面糟蹋良家妇,谁知踢到了铁板,那妇人的丈夫是个修为甚高的修士,一剑斩了钱有德的脑袋,还把他的儿子扔进了河里。”
钱家父子死后,钱家的佣人一哄而散。家财都被下人们瓜分了,田芳芳也分到了一点,他把分到的金银全部留给了父母,决定离开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