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超跑的车窗随之降落,光线不明,看不清里头的人。
骆悦人走到近前才发现,这车眼熟。
不消多分辨,她就想起来了,之前在酒店门口,梁空说送她,她推拒,说坐不惯的那一辆。
年轻就是好,无惧他人目光。
十九岁俏皮地趴在车窗上,手肘撑着,同车里的人撒娇说:“我们国庆不放假呀,要拍摄,打工人哪有假期啊,明天倒是有半天空,不知道会不会有心软的神,带我出门玩儿。”
城郊夜晚安静至极。
骆悦人别紧身侧挎包,立马加快了步子,抄花圃小路,去另一边路口打车,便没听到车内那位“心软的神”,是如何回应小姑娘一叠声的撒娇。
但还是本能好奇吧。
隔一丛艳到极致、花粉有毒的夹竹桃,她匆匆回了头,墨绿枝叶里,点点深红浮浪一样旖旎遍布。
花枝后——
那条咖啡色的披肩跌落白皙肩头,年轻的姑娘半探进车窗里,男人有力的手臂伸出来掐她细长后颈,向下压。
可以想象唇舌相触,多如胶似漆。
……
墨菲定律无处不在,越是逃避的事,越是有可能发生,昨晚折小道躲开的人,今早来电视台开会,一头撞见。
骆悦人思考这巧合是怎么形成的。
可以说是一波三折。
往常拥堵的早高峰,今天出奇顺畅,出租车司机一路风驰电掣,提前半个小时就把她送到电视台大楼前。
如果这会儿上楼,她不会遇见梁空。
偏在楼下遇见熟人——她高中的同桌。
江瑶现在在澜城台当综艺编导,两人从叙旧聊天说到之后约饭,硬是把时间拖到九点。
骆悦人看表,离开会还有十分钟。
她提着包去按电梯。
电视台一共四部电梯,最新到一楼的轿厢打开,两个穿深蓝制服的工人出来,往电梯前放了一块“正在维修”黄色人型立牌。
骆悦人只能继续等。
没等到第二部 电梯下行至一楼,梁空就先到了,左边是陪笑搭腔的副台长,右边滔滔不绝的是管广告赞助的部门主任。
一行人浩浩荡荡,簇拥着一袭白衬西裤的梁空往电梯这边走。
骆悦人现在常驻电视台,电视台的领导也算她半个领导,自然没有跟副台长和部门主任抢电梯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