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任何一个幻妖能忍受这一点。
“阿姐,你说你被修士所伤,因而避世不出,可为何要将我也困于此地?这世间有哪一个幻妖像我一样?空长年岁,对外界一无所知,简直不如黄口小儿!”
说道最后,他似乎要将这一千年来的憋屈与烦恼尽数摊开。
红霓将视线转向他一瞬,转而继续眺望前方,神情犹疑不决,似有难言之隐。
“你说的对,躲是没用的,早晚要出去,只是……”
“有一点要提醒你,遇见姓岳的,不许提起我,只说你是散居的幻妖旁支末族便可。”
“阿姐怕这人?”
“不,我是担心你被打死。”
秘境外。
“师妹,你的伤口如何了?”
雁宁还记挂着季竹桾被妖兽所伤,因此提议尽快离开秘境,不料却被对方否决。
“其他师姐在哪还不知,我倒觉得,应该去找她们汇合。”季竹桾提剑在前,甚是平静。
雁宁觉她说的有理,便随之跟上,只是她却忽略了一件事:季竹桾何曾关心过旁人死活?
因此,当季竹桾的长剑捅向某人心口之时,谁都没有反应过来。
她动作太快了,像是早就谋准了目标,一击即中。
“季师妹,你怎可残害同门?!”
“季竹桾,你疯了不成?赵师姐何曾得罪过你!”
所有的人都站在季竹桾对面,将她看作敌人,除了雁宁仍在她身边。
而季竹桾却长剑高指,一丝多余的表情也没有,剑锋滴血。
“她做了什么,她自己知道。”
地上的人已经几近昏迷,即便被人及时喂了丹药,也是气若游丝,但听了季竹桾的话,仍强撑着回应:“我并没得罪过季师妹。”
“呵。”
只听季竹桾冷哼一声,厉色道:“妖兽面前,推了雁宁一把,害得她差点葬身妖腹的人是谁?”
不屑地扫了一圈面前众人,她继续开口:“需要提醒一下,雁宁衣服上撒了千里寻踪粉,触之不散。此粉若落到肌肤之上,在黑夜便会荧荧生光。”
“姓赵的,你是自己承认,还是我把你的手砍下来,等夜晚来临后,给诸位长老做证据?”
季竹桾举着剑往前走了半步,吓得其他同门真以为她要砍手,表情俱是一惊。
有年长的修士忙调解道:“季师妹,此事不妨待出了秘境再寻求掌门定夺,若真如师妹所言,掌门和诸位长老必定秉公执法,还雁宁……师姐一个公道。”
而地上的人在听到季竹桾的话后,早已晕了过去,只是临闭眼前,瞥了一下自己手心。
这动作被雁宁看在眼里,究竟事实如何,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只是……
视线不由自主转向前方的人,雁宁心中一动,目光不禁带了一丝暖色。
原来小师妹这样在乎她。
归虚山。
掌门正厅内。
季竹桾被喝令跪下,雁宁见了,也随之跪在一旁。
“掌门师尊,小师妹是为了替我……”
“不必多言。”灵楣面目严厉,拂手止住雁宁话音。
“实情我已经知晓,你被人暗中算计,近乎致命是事实,可竹桾剑刺同门,取人性命亦是事实,一码归一码。那伤你者,我命人通知禁仙塔,待她伤好,便送入塔中,终身不得出。至于竹桾……”
雁宁忙道:“小师妹两次相救于我,若无她,只怕雁宁今日早已成为一缕游魂。师尊,这是否功可抵过?”
季竹桾不动声色瞄了雁宁一眼,并未说话,仍直挺挺跪着。
“季竹桾,罚灵鞭叁十,禁足半年。”
“灵杖叁十,竹桾只是金丹修为,恐怕难挨啊!”灵财长老果然最为护短,急忙求情。
却见灵楣摆了摆手,正色道:“她若非这般急不可耐,不等你我裁定,私下便要将人治死,又怎会闹出这一番事!”
说罢便拂袖而去。
而殿中的灵财长老,等诸人都走了,才走到雁宁与季竹桾面前,蹲下身,偷偷与她二人说:“执鞭刑的是灵武长老的弟子,我自会去与她说下手轻些。稍后小雁宁到我房里去取云丝软甲,好歹可挡一些疼痛。”
待雁宁与季竹桾拜谢出门,季竹桾才哼道:“我可没让你求情。”
雁宁语带笑意:“知道,是我感动小师妹替我报仇出气,所以自愿为之。”
“哼。”
季竹桾大踏步向前,头也不回,嘴角却渐渐翘起一丝细微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