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沉渊咳嗽一声,大口污血从嘴里喷出,他咬紧牙关撑着不晕死过去,血丝密布的眼眸紧紧盯着小徒弟那边。
他屏住呼吸试着起身,然双腿一阵哆嗦无法移动,闭紧了嘴没有用,污血从鼻子里流出,他此时的模样一定狼狈极了。
蔺沉渊!你竟没能护住她!
薛息痕愤怒的吼声响起,他从木屋内冲了出来,弯腰抱起了地上的小徒弟。他怒不可遏,骂他无能,他没有反驳。
他的确无能,没能护住小徒弟。
天雷劈在身上有多疼,没人比他更清楚。
他趴跪在地上,眼前一阵发黑,好半天都爬不起来,五脏六腑一抽一抽的疼,气海中的金丹出现了一条裂缝。
凡人的躯壳,到底是弱了一些。
哐当轻响,一把短小泛着寒光的匕首丢到他面前。
薛息痕将小徒弟抱回木屋内后又出来了,他缓缓蹲下身,手里拿着一个椰子壳碗。
心脉精血,自己动手罢。
他冷漠的说着话,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无比厌恶。
蔺沉渊咽下喉咙里那口血,再挣扎着直起身与他平视,幽幽道:你觉得我死了,你便能取而代之?
阴霾在须臾之间布满薛息痕带着几分稚气的面庞,他一眨不眨与蔺沉渊对视,漆黑的眼眸中半分惧意都没有,你应该快些去死,免得祸及锦儿!
最后四个字,他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说罢用匕首划破蔺沉渊的手腕,无需他出手,便从他心头取出了心脉精血。
这里很冷,手指头冻到发麻,这里也很黑,黑到一丝亮光都无。
浓稠的黑,粘稠的冷。
在大海最深处。
锦悦闭着眼,听到了一个孤独又凄凉的声音,寂寥悠远,在这一片空旷的海域不断回响着。
万籁俱寂,天地间唯有这个声音在回荡。
是鲸的声音?
有什么庞然大物从头顶游过去,身体破开海水发出细微的声响,它缓慢游动着,悲鸣声渐渐传遍大海每一处角落。
这个叫声太过悲伤,锦悦听着,心脏好似被人狠狠攥住,令人窒息的尖锐疼痛感从心头扩散到四肢百骸。
身体一下子失去所有力气,软绵绵往下坠,沉入漆黑冰冷的深海之中。
她有些惊恐,试着挥动手挣扎,结果还真有人握住她求救的手。
锦儿?
来人将她拉出水面,她终于能自由呼吸了。
锦悦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好好躺在木屋内,并非置身什么冰冷黑暗的深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