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穿着宽松舒适的睡衣出来, 手还在擦着头发,突然动作顿住。
只见面积并不算大的房间里,一个白衣如雪的男人站在床前,他修长的手指间捧着一只黑白相间毛发的小奶猫, 微微望着窗外, 侧脸精致美好得宛若一幅水墨画, 眉宇间的干净如同山间潺潺的泉水, 在青石板上流淌。
仿佛只要看到他,就能想到山间清泉、明月清风、无边松涛。
叶落的脚步一顿,慢吞吞地走过去。
男人转头朝她看过来。
熟悉的眉眼,宛然如画,却不会让人觉得女气,那神态间蕴着的气质,如那山巅的雪,澄澈明净,教人恋恋不忘之余,又不敢轻易靠近,生怕亵渎。
叶落没有问“你是谁”之类的话,直接道:“原来你可以变成人啊。”
男人朝她微微一笑,笑容干净柔和,一如初见的时候。
他将手中的小魔兽放下,拿起挂在架子上的干净毛巾,走过去帮她擦试潮湿的头发,这动作格外娴熟,仿佛做了千百遍一样。
叶落也很自然地坐在那里,任由他帮自己擦试头发。
“你昨天为什么不变成人?”叶落很随意地问他。
“我怕吓到你。”
叶落:“……不会。”
男人但笑不语,没有告诉她,突然见到她时,那种难以克制的心情,如果当时他变成人,一定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某些举动,怕她误会、害怕。
也怕她看出来。
等头发只剩下些许潮意,他终于放下毛巾,用手掬起她的一缕头发放到鼻下嗅了嗅,语气温和地问:“那个男人是谁?”
“谁?”叶落有些懵地看他。
男人面上的笑容是柔和的,那双明净的黑眸蕴着丝丝缕缕的雾气,当她想看清楚他眼中被雾气遮掩的东西时,他的双眼又恢复明净,黑白分明,深邃透彻。
“就是叫你落落的那个男人。”他的语气也很温和,用温和的表象掩盖住里面的酸意。
叶落慢了半拍才明白他指的是谁。
不能怪她,她对崔劲的印象,都是来自原主的记忆,平时不去扒拉那些记忆时,对那些存在记忆里的人的印象并不深刻,对于崔劲自然也一样。
叶落说:“他叫崔劲,以前定过亲的对象。”
男人握着她头发的手微微一紧,克制地没有弄疼她,但那倏然泄露的一些气息,仍是让室内那只小魔兽吓得赶紧将自己缩到纸箱里。
“以前定过亲?”
“是啊,从小就有娃娃亲,不过这是十三岁以前的事,十三岁后,两家和平解除娃娃亲。”
在叶落看来,这所谓的娃娃亲就是长辈们的戏言,当不得真,甚至连两个当事人——原主和崔劲,也都知道他们是不可能的,没想过会在一起。
所以对于崔劲,她只当一个原主认识的人来看待,再多的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