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江轻开了免提,一边整理桌面上打印出来的,毛小兰下午传过来的资料,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你是不是蠢,你说说,这样的公司你也去,还好你现在解脱了。”
对方这损人的语气还真是不落当年,温淑翻了个白眼,催促她:“好办不,我可是很相信你的啊,江律师。”
被吹嘘了一波的江轻尾巴都要翘起来,语气变得雀跃自豪:“那可不,没有我江轻轻办不下的案子,不过你这经纪人挺厉害啊,这么久了,居然还能保存搜集到这么多证据。”
怕温淑不懂,她又解释:“□□采集这个当初做的时候到现在很久了吧,然后证据,没有当事人报案,就算报案了也不好搜集,这些事看似简单,但肯定非常困难。”
说到这里她叹了口气,继续说:“这种案子,其实很多人也不愿意接,先不说童知已经死了,就算是活着的,也难取证处理,性/侵就不好定义,三言两语我也跟你说不清,但是你想想,你一个艺人,会向大众说你被性/侵吗,再说对方有财有权,反告你也不是没可能。”
“我会啊,这本来她就是受害者。”温淑郑重回答。
江轻一哽,被她无语到:“那是你,童知本来就有抑郁症,我看资料,怕是长期处于被精神打压的环境里,对方要是说你情我愿也不是没可能。你以为人人跟你一样。”
在她手下多少性/侵案子却撤诉的又不是没有,她也很想帮那些女生,只是对方不把手伸过来,想拉一把的机会都没有。
想到这里,江轻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声叹息不轻不重,透过听筒传到了温淑耳边。
像羽毛落在敏感的皮肤上,她条件反射地抖了下,没忍住好奇问出声:“你小时候那么爱哭,是怎么想到做律师的?”
她俩大小不对付,温淑性子更要强些,这俩凑一块只有江轻轻哭的份,后来更是因为觉得轻轻两个字太矫情羸弱去掉了叠字改名江轻。
本来还以为对方会坚持跳舞,走上芭蕾舞蹈员的路子呢。
江轻被她这一问问得有些出神。
事实上,她一开始也的确如温淑所猜想的,去了国外留学跳芭蕾。
但她性格有点大小姐脾气,能去那舞蹈学院留学的各个又都是尖子生,她暗暗较劲给自己多加了训练时间,结果伤了根基只能放弃跳舞回国。
刚开始那阵子自己颓废得一度觉得自己什么都干不好,这才出去一年就被赶回来,父母看她天天把自己锁在房间,无奈之下想带她出去散散心。
也就是这次旅游,她认识了一个女生,可能是觉得是萍水相逢,陌生人的缘故,对方和她讲了自己被公司领导性/侵的遭遇,但她没有办法,也不敢辞职,怕对方告诉父母告诉同事,只能选择休假出来散心。
世上是没有感同身受这回事的,江轻的安慰苍白无力,只能将自己跳舞受伤的事情也跟对方倾诉,那个女生什么话都没有说,只鼓励她好好生活。她们甚至没有交换电话,只知道对方的名字,等到江轻回了江市,没过几天,便听到父母闲谈,说是跟他们一起旅游团的有个人跳楼了。
她下意识问了句叫什么,父母吐出的名字和那个勉强着笑的脸对上。
江轻这天晚上始终没睡着。
失去舞蹈梦想后,她其实也曾想过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