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长的路也有尽头。
当司机大叔停在了她家小区门口,温淑这才恍惚间生出一股,原来真的到家了的微妙的近乡情怯感。
她家这片小区高楼和别墅并存,旁边是长长的川江支流,环绕川江公园而建。
以前小时候,她常常跑到小区隔壁的公园玩,在鹅卵石小路跑来跑去,父母就在她两侧,看顾着她小跑。
后来自己上初中后,父母渐渐忙起来到处乱飞,见面就变成了难事,电话线里永远是忙音。
但无可否认,他们炙热的爱,无时无刻不在温暖着她。
温淑接过司机大叔递过来的行李箱,长呼了口气迈进了小区大门。
尽管过去两年,但这熟悉的曲折蜿蜒都印在她脑海里。
随着她一步步往前走,往日的点点滴滴也像是骤然被拨开迷雾般明朗地浮现出来。
这里,她曾经和父母摘过桂花;这里,她曾经和父母躲过猫猫;这里......
上学那会,学习朱自清的散文,尚且对背影二字体验得不是那么深,又龙应台的目送,除去那一瞬间的触动,真实又其实没经历过。
而要她说啊,她和父母之间呢,犹如那将放未放的风筝。
怕三月天冷,怕风大线断,又怕一直紧紧握在手中飞不起来。
她曾一直以为父母是掌着的那个人,可实际上呢。
实际上,她才是那双紧紧攥着不舍得放开的手。
她娇气,每每受委屈,总是第一时间想到妈妈——如果,如果妈妈在身边就好了啊。
温淑拖着行李箱,滚轮与鹅卵石小路摩擦发出“咯咯咯”的声音。
南方的雪来得迟,她看着小区里依旧苍绿的树木,兀地想到,大概江川今年,还是没有下雪的吧。
越走越近,拐角走两步就到了她家门口。
温淑踟躇,深呼吸了一口气,还是往家门走过去。
这处房子离长礼近,是她父母早些年买的,后来升值了许多,坐北朝南,顶好的小别墅,还自带了个小花园,前面种了许多吊兰,还有社区物业包办种的香柚树。
温淑踢开一块石子弹到了围栏上,小石子发出一道声音后咕噜咕噜滚了两圈,温淑踩上小道台阶,做足了心理建设抬起手,正准备敲门。
也许是心灵感应,又也许是上天注定的恰如其分。
与此同时,防盗门由内被拉开,温母疲倦的眉眼就这样展开在温淑面前——
似乎多了几道皱纹,嗯,她妈一向注重保养,头发梳得整齐,看来有好好去宋阿姨那做头发......
脑子里一瞬间飘过许多念头,温淑站着一时没说话。
温母似乎也愣住了,一手提着垃圾袋一手拉着门锁,迈开的步子没有再往前一步。
“妈妈。”温淑咬了咬舌头,侧开身子先喊出了口。
她好像很久没见过她妈了,又好像昨天才见过。
“你这孩子,回来怎么不说一声。”温母被她这一声“妈妈”缓过神来,当下放了垃圾袋,先把温淑拽了进来,“衣服也不多穿点,还穿裙子,冻不死你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