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那时唯一的梦想便是希望自己的分数高一点,再高一点,好逃离这被时间凝固的江川。
温淑闷闷地噢了声,觉得自己胸口有些堵,在对方的描述里仿佛能望见过去的周文律,该是如何沉默的一个人。
尽管现在也没多开朗。
但是她无可避免想到了同时期自己身边的男生,肆意且朝气,像是永远有用不完的精力。
“你还说要带我去你老家看一看呢,也没去成。”温淑道,“不过我后来在《无声》里见到了。”
知道他第一部 电影上映的时候,她难得请了舍友去看首映,一个没什么名声的导演,档期排在深夜十二点,三个舍友只来了一个,两人窝在空旷的影厅里,仿佛包了个场。
而全程沉默的影片,无声转换的场景,舍友看到一半说没什么意思太困了离去,她一个人在影厅里,终于看到了周文律曾经提及的江川。
灰扑扑的街道,风一吹能扬起路边的塑料袋,昏昏欲睡坐在门口打瞌睡的大爷大妈们,没有链子散漫的野狗野猫霸占大街,还有烫金大字脱落一半的校门......
大抵是这些东西,在她脑海构成一个模模糊糊关于周文律的童年时代。
也是这时,温淑明白过来,他们争吵时,周文律说的那句“我们是不一样的。”
“你想吃什么汤底?”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商业街区,周文律给她推开火锅店的门,突然转换了话题。
“要全辣!”
温淑自然而然接过话,“火锅不吃全辣没有灵魂!”
她接着补充:“要羊肉串牛肉串小汤包鸭血还要小酥肉!”
周文律让她找了个位置坐下,然后去拿了盘子选菜。
一一数过她喜欢吃的菜,隔着冷冻的冰箱,他恍然意识到,这是他们分开以后,第一个一起迎来的新年。
等周文律端了菜坐过来时,服务员已经上了全辣锅底,翻滚着的红汤,上面漂浮着干椒,热气升腾。
他慢条斯理将签子一一落入锅中,又起身去给她弄调料,最后落座时手上还拿了瓶酸奶递给温淑。
像是做过无数次,熟稔而自然。
火锅店里很热闹,本来就是晚饭的点,冬日里火锅属实受欢迎,说话声不绝于耳。
温淑吃得很欢快,嘴里淡了好几个月,吃得都没什么胃口,终于放肆地吃上了一回有味道的晚餐。
这让她心情很好,一扫方才心里隐隐冒出来的不高兴。
温淑对着红锅拍了张照,给闺蜜明黎发了过去。
“?吃这么好。”
对方回得很快,一看就是已经交班,她是个外科医生,这段时间估计不忙。
“在北京,什么时候出来见我。”
温淑慢悠悠打字,对面坐着的周文律便给她从汤底里拿出签子剔了肉放到她面前的调料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