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没别人,柳黄便坐在她对面嗑瓜子,穿着桃红绣玉兰花鞋子的脚一翘一翘,“若是好相与的,敢嫁进伯爵府,敢嫁给二爷?”
有几个有身份、有地位人家的姑娘,愿意当续弦,进门就当娘的呢?
秀莲吐一口气,回忆春苗和莹儿的脸这两个不是在屋里伺候的,不常露面,还没和姨娘们一起日日给苏氏请安“我是瞧不上。长得还不如你。”
柳黄一晒,“人家是新夫人看中的,新夫人带来跟我们对着干的,便长得像个窝瓜,也有新夫人兜着,我们比得了吗?”
新夫人这三个字,柳黄只在没人的时候提起。
这句话把秀莲逗得哈哈大笑,笑着笑着,眼泪都出来了。“二爷是个没长性的,让她们且得意去,看二爷能宠她们到几时!”
柳黄不以为意,伸出手指戳一戳她额头:“傻不傻呀,你和她们较什么劲!要学就学新夫人,生孩子要紧。你瞧着吧,等明年孩子落地,新夫人就该插手院子里的事了,该换人换人,该整治整治,大小姐那边也落不下好。”
秀莲把帕子拧成抹布:“二爷半个多月不来了,我一个人,拿什么生?”
柳黄也为她发愁,找了话安慰:“你放心,听说新夫人安排莺歌,给那两个熬红花汤呢!”
提起一碗碗褐色的、苦涩汤药,秀莲有一种逃出生天的喜悦,如释重负地嘟囔“谁爱喝谁喝,我是不喝了。”
柳黄又想了想,低声说:“依我看,如果新夫人这一胎是男丁,那两个过几年才有可能生,若是个小姐,那两个这辈子也生不出来。”
秀莲胡乱点点头,“得想想办法,把二爷引回来。”
柳黄便替她出主意:“现在二爷在兴头上,等过了新鲜劲儿,新夫人必定要压一压那两个。到时你给二爷缝个荷包,精心些,放一方帕子,上面绣首诗。”秀莲去拧她的脸,取笑道:“小蹄子哪里听来,还诗呀歌啊,一套一套的。”柳黄闪开了,嬉笑:“人家为你费心巴力的,你倒好,翻过来说我!”
秀莲叉着腰骂:“把你惯的没大没小,天天你啊我啊的。”
柳黄委屈,福了福身:“是姨娘日日说,没把奴婢当普通丫头,没人的时候自在些,奴婢这才放了胆量。罢罢罢,日后奴婢定然好好当差,给姨娘做牛做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