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放下针线,匆匆走进院子,见几个小丫头神色惊慌地聚在正房门口,脸都白了。
她想了想,小心翼翼地走进屋门,卧房方向挤满丫鬟,娴姐儿的声音带着哭腔,“娘,娘!”
大概,马丽娘病发了,她心里明白,站在门口打帘子。
不多时,两个姨娘也赶过来了,绿霞带着日常给府里看病的李太医三步并作两步赶回正房,丫鬟们纷纷退到外头,娴姐儿抽泣着由双玉陪着去了一座傲雪寒梅地黑漆屏风后面,徐妈妈把太医迎进来,放了帐子,请太医把脉。
太医先切左脉,又切右脉,徐妈妈把嘴巴凑过去,“今日要去庙里,刚换了衣裳,就....”细细说了一番。
太医微一沉思,“恕下官失礼,想看一看夫人面色。”
这位太医五十余岁,做马丽娘父亲也使得,又是来惯的,徐妈妈便低声对马丽娘说了,小心地卷起大红罗帐,挂在满池娇银勺上,露出马丽娘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
不多时,太医写好方子,叮嘱一些“不可操心、受累,下官后日再来”之类的话,便告辞了。
煎药的煎药,打热水的打热水,炖补品的炖补品,徐妈妈把满室人轰出去,两位姨娘进内室服侍,昭哥儿屋里的人也来打听。又过了一会儿,马丽娘缓过劲儿,低声叫人,脱下外出的衣裳,由绿云绿霞扶着倚在姜黄色绣翠竹的大迎枕上。
娴姐儿哭的眼睛都肿了,像受了惊的小兽伏在床边,喃喃自责:“娘,都怪我。”
马丽娘轻轻抚摸女儿头顶,“傻孩子,等娘好了,带你去庙里吃八宝豆腐,啊?”
娴姐儿用力摇头,“不去了,娘,我再也不去大相国寺了。”
这句孩子气的话把马丽娘逗笑了,“这孩子,不可胡说”。她歇口气,提高声音“徐妈妈,你替我去趟庙里吧。”
徐妈妈愣了一下,立刻摇头:“那怎么行,您身边不能没人服侍。”
马丽娘笑了起来,目光从两位姨娘和大大小小的丫鬟们身上滑过,“哪儿就没人了呢?你去一趟吧,月初我许了愿的,是我的心意。”
药师佛诞辰一年一度,对日日寻医问药的信徒来说,是很重要的日子。
许妈妈犹豫片刻,知道马丽娘想安女儿的心,只好应了,看一看平日里得力的丫鬟都在内室,便说:“叫绿云绿霞几个伺候着,我带红叶去一趟,拜一拜就回来。”
马丽娘点点头,紧紧握着女儿的手,“叫昭哥儿的人回去吧,别惊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