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疾烈的剑气划过树梢, 粉白的花瓣窸窸窣窣落了一地。
盛青缘挽了个剑花,利落的收回剑,抬起手擦了擦额头上沁出的汗水。
她抬头望了望天空, 阳光金灿,撒在她眼瞳中,映出一片墨绿色泽。像是一丛蓬勃生长的草木,生机盎然。
眼睛的病症来自于人族和妖族的血脉,虽然已经被秦韵西暂时治好, 但视觉上仍然有些模糊。
但与此同时, 她与周围植物的感应却更加紧密起来, 很大程度上弥补了这种缺陷。
她正在慢慢适应。
回到房间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盛青缘来到前院看了看那个木头一样的男人, 她此前从未谋面的父亲。
他正坐在桌前, 任由母亲为他整理衣衫。
漂亮的墨绿眼瞳中,是无尽的空洞与虚无, 一如他苍白的脸正一点点爬上青黑色细纹,腐朽沉重。
那副躯壳生机已去, 即使有母亲的灵力日日温养,却依旧渐显枯败之相。
今日感觉如何?盛惜慕问, 她眉目柔和, 视线依旧停留在身旁的常奕身上。
好多了, 母亲,已经能和之前一样正常使用灵力了。盛青缘回答。
她看到母亲拿起脂粉轻轻扫在父亲的侧脸上, 遮盖住一块青紫色的斑纹,不禁垂下了眼帘, 心中那一点点痊愈的喜悦也被冲淡。
陪着母亲说了些话后, 盛青缘告退离开。
一路上, 遇到的下人个个恭谨无比,行礼时深垂着脑袋,不敢多看她一眼。
她顿足,逆着阳光看了看自己白皙的手掌,手指干净纤长,和往常没什么不同。
不过是沾染了几个人的鲜血罢了。
盛青缘目光冷淡下来,那些对于她父亲和母亲的事鄙弃碎嘴的族人,一个个都欠教训。
倘若没有他们昔日的逼迫,她的父母怎么可能落得如今这个境况。
享受着来自她母亲的庇护和供养,就应该有最基本的管好嘴的自觉。
如若不然,那就割掉喋喋不休的舌头。
迎面走来一个桃粉长裙的女子,她步履匆匆,眉间覆着薄怒,直直的朝盛青缘走来。
青缘妹妹。女子走到近前,唤了一声,忍了忍还是难免冷硬了口气:
我阿父何处得罪了你,你竟然命人将他伤成那样!
女子紧握着拳头,望向盛青缘的眼睛仿佛有烈火灼烧。
天知道当她看到浑身是血的阿父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时,心中的惊怒无以复加。
盛青缘性格一向绵软,即使已经被城主认作少主,但遇事还是会尽可能的征询族人意见,即使被提出什么刻薄的要求,依旧态度友善,像只软柿子,任人揉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