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明明是一个从西方国家感染而来的节日,跟我国传统文化没有什么关系,但在年轻人里却拥有不少的人气。
冬日太过萧瑟,需要一个大红大绿的节日赋予一点理由,让人打起精神来挂上彩灯,让日子不那么冷寂难过。
易晚直到平安夜晚上在图书馆听到操场上的广播巨响才想起来今天有圣诞音乐会。
紧接着从脑海里冒出来的是周天许那双眼睛。
纵使她因为各种原因近距离看了好几次,但想起来依然会因为那种少见的色泽而走神。
深浅不一的灰和愈显漆黑的瞳孔,只要他看着你,好像就穿透到你心里去。
他就那样看着她,让她去看他的演出。
易晚从书本上抬起头,四周没有多少自习的同学,毕竟今天有各种活动,窗外模糊的噪音让人无心学习。
她盯着玩手机的图书管理员发呆。
如果现在你要问她,想不想去看他的演出,她依然会回答:“不想。”
她跟周天许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她跟学霸、老师、篮球队长也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但这两者又有些许不同。
光看天子的衣着打扮和骄纵任性就知道他家境优渥,几次叁番嚣张又跋扈的言行举止也足以证明他的叛逆。
他是一簇熊熊的烈火,要是碰上她这滩烂泥,只会把她的有机物焚毁,然后变成一堆灰烬。
她是真的受不了这种情况。
她只想安静地苟下去,让自己在水底尽可能不被打扰。
她拿出耳机塞到耳朵里。把音乐音量调的很大,直到盖过其他声音。
周天许在操场临时搭建的舞台旁边恹恹地看着帷幕一角,十二月的晚风时不时经过,仿佛好奇一般将它掀起又放下。
他把手从皮衣口袋里拿出来,半晌觉得自己这个姿势很别扭,又把手揣了回去。
幸好G校地处南方城市,今天天气又还算可以不算特别冷,不然要是刮起凛冽寒风,周天许丝毫不介意把文艺部长或者校领导拎来这操场上摆在风口,再给他们放一首《凉凉》。
什么傻逼策划……!
搞音乐会为什么要在操场搞?不冷吗?
不在礼堂搞吗?像上次校庆那样……
想到这里他就知道来不及了,下一秒,易晚穿着白色裙子的样子清晰地出现在了他脑海里。
周天许觉得更气闷了。
从小他在家里要什么有什么,管家和保姆对他千依百顺,在学校天不怕地不怕,他家的在财政界的地位可以让他横着走。
他唯一要不到的是他妈妈,唯一害怕的是他爸爸。
他知道为什么他爸要跟妈妈离婚,知道为什么妈妈要待在遥远的欧洲,也知道自己现在玩音乐玩得浪起,毕了业照样要被他爸勒令不许碰鼓。
周天许就这样站在一堆灯架音箱后面,但出色的身高外形太过打眼,没有人不知道Circumference的鼓手就站在这里,时不时就有女生朝着他傻笑挥手,或者举起手机。
乐队的其他成员陆续也过来了,还有两个节目就轮到他们上场。
吉他手看出他心情不好,勾着他肩膀转身假装调试乐器,低声问他:“怎么了老大?谁惹着你了?”
周天许皱着眉摇摇头,“天太冷了,傻逼学校。”
“诶?是吗?我觉得今天不冷呀?你看那边那个漂亮妹妹还光腿呢!”
周天许还没来得及看,脑子里突然又出现了一双大长腿,那双腿的主人靠在洗手池边,镜子里的她眼神清澈,全然不知自己的美丽和诱惑。
他烦得不行,胳膊肘撞了一下吉他手的肚子:“你少废话!新歌谱子练熟了没,等下要再弹错……”
“啊啊啊啊别别别你别吓我啊!”吉他手顿时怂起来,捂着肚子溜到一边去了。
上了场之后吉他手才发现他们天子老大好像不止是有一点不高兴。
他恐怕是郁闷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