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再做一个众人眼中的良善人,因为一个好人,是最不容易爬到那么高位置的。
他成了稗官,博得了皇帝的宠信,天下人都说他不学无术,只靠一张嘴,又说他只凭借他毒辣的手段,杀了很多人,成了怀安王。
可他本就不是那纯白纸,他知世间污糟事,自然也做不了那无暇人。
所以,哪怕任万人唾骂,为世人不解,他也要拔出狼子野心之人,想护着陛下与殿下。
裴寂抬眸:所以,殿下,臣不希望你有事。
他的神色认真,那双眼比寻常时候更有温度,本是刚毅的面容,在此刻,愈发显得柔和。
燕娇轻轻一笑,她认识的裴寂,真的与他人认识的不同,裴寂他手段狠辣,心肠却柔。
好,多谢怀安。
裴寂缓缓勾起唇角,二人相视一笑,然后一起拿起勺子,将快要凉了的粥喝完。
裴寂赞道:壶珠姑姑真是好手艺。
似想到什么,裴寂抬头看向门边,正见壶珠端着粥碗出来,要给魏北安他们拿过去。
裴寂笑道:听说壶珠姑姑做的酿螃蟹也极为好吃,也不知明年秋,在下有无口福
不待他说完,燕娇呛了一口,怎么谁都惦记她的酿螃蟹?
壶珠听裴寂的话,面上一红,又见燕娇咳起来,不由急得跳脚,公子,你怎么样啊?
她手中端着两个碗,也无法为燕娇舒背,急得差点儿把碗里的粥洒了。
燕娇摆摆手,示意她不必担心,刚要开口,又咳了几声,就见裴寂大步上前,道了一声:殿下,得罪了。
裴寂的手轻拍在她背上,燕娇身子一僵,闷闷地咳了几声,就红着脸,慢慢从他手下挪开。
裴寂翻看着自己的手,只觉这位殿下太瘦弱了。
因着这一打岔,裴寂也就忘了酿螃蟹的事,燕娇扬声喊着魏北安他们来吃腊八粥,一群人一起热热闹闹过了一个腊八节。
腊八一过,益州事务也多妥当,留下季子主持修建淮水渠、帝王祠事宜后,众人便启程回京。
不知怎么回事,燕娇的眼皮一直跳,不免又想到她从太平府回京时,似乎心中也是这般沉沉的。